沈平见了自己儿子这番举动,呵斥道:“怎敢在太后娘娘面前放肆。”
心想,你一个外臣这样私相授受岂不是犯了大忌讳。若是真想给公主点什么,宫里随便找个宫人、宫女之类不就行了,怎么大战旗鼓地送到太后面前了。
齐雅却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道:“呈上来给哀家看看,咱们小沈将军给乐天那丫头带了什么好东西了。”
小沈将军把梳子递给豫离,美滋滋地说着:“叛军投降那日,臣带着人在扬州巡查。看见这梳子甚是精致好看,又想着这扬州是臣第一次立功的地方,颇有意义。想着公主见了这梳子一定喜欢,就带回来了。”
齐雅从豫离手中接过那梳子,仔细端详了一会说:“沈将军,你管教儿子也太严格了些。都是从青春年少的时候过来的,小沈将军如此惦记着乐天,哀家深感欣慰。”
沈平行了一礼道:“多些太后娘娘开恩,不怪罪臣之犬子鲁莽。”
小沈将军欣喜若狂:“太后娘娘的意思是愿意帮臣把这梳子带给公主了?”
“自然。哀家就给你做这个信使。”
“多谢太后娘娘,多谢太后娘娘。”小沈将军乐得就差要跳了起来。
齐雅见了小沈将军这活泼的样子,又想到当年沈平每次打了胜仗回来见到自己的时候也是这副样子,有了一丝丝惆怅。可如今自己的女儿可以和沈平的儿子成婚,两个人又都心悦对方,便也安慰了许多。齐雅看着小沈将军,若不是平日在宫里包养的好,此时的她倒真的像是个慈爱的老母亲了。
齐雅问:“小沈将军,刚才你可提到扬州是你第一次立功的地方?”
“回太后娘娘,正是。”
齐雅道:“你怎知道,哀家会定你有功,给你封赏呢?”
“这……”
见儿子面露难色,沈平马上出来解围:“太后娘娘,犬子好大喜功是臣未能教好他,还请太后责罚。”
齐雅马上舒展开笑颜,道:“你呀,年岁大了,都不如你这儿子。这小沈将军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性子哀家甚是喜欢。既然如此,哀家就封沈将军为镇国候,特赐一等军功,封户三百户。小沈将军赐二等军功,另赐与乐天公主择日完婚。可好?”
沈平父子听后连忙谢恩。
回到慈恩宫,豫离帮着齐雅卸去钗环,道:“娘娘,宫中又要办喜事了。”
齐雅点点头道:“是啊,上次办喜事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哀家却有些不记得了。不过大事已定,你也该放下心了。别怪哀家并没把裴家斩尽杀绝,万事留些余地,也是算是积福积德了。”
“奴婢心里明白。”
当年还是太祖皇帝在位时,裴良曾是军中的一个小统领,奉命去清缴胡人的叛乱。他所负责清缴的阿甘尔沁部落是最温顺的一支。裴良曾承诺,若是部落肯投降则可免除死罪。部落首领为了保住族人性命,便率领族人投降。
原以为只要跟着裴良到都城认罪便可,谁知裴良因为嫉妒另一同去的统帅斩杀敌军数万人,军功赫赫,便下令杀了降将。此事当时并未报给朝廷知晓,裴良为此立了军功,也为他日后的平步青云铺了重要的一个台阶。
豫离便是那其中一位降将的家眷,有幸逃了出来,一路跟着裴良到了都城。为了给族人报仇雪恨,投入了当时意图谋反的魏王门下。却不想在一次执行刺杀任务的时候遇到了曾经在路边救过自己的齐雅。
许是造化弄人,许是缘分使然。最终她还救了齐雅的孩子,又成了齐雅身边忠心的侍从。齐雅也从未亏待过她,如今将裴良这个祸首绳之以法,也算是帮她报了灭族之仇。
齐雅道:“如今你心愿已了,若是不想在这宫里,哀家便安排你出去并赐你些银钱。想回故土也好,想在都城也好,都随你。”
豫离跪在地上道:“娘娘,如今这慈恩宫就是奴婢的家。您就是奴婢的亲人。若是娘娘嫌弃奴婢就杀了奴婢,奴婢大仇得报再无挂念;若是娘娘觉得奴婢还有用得到的地方,就留奴婢在身边做什么都行。奴婢愿意誓死追随娘娘。”
齐雅把豫离扶起来说:“傻丫头,哀家怎么就会嫌弃你了。你愿留下哀家求之不得。只是这宫里的是是非非,你也见得多了。哀家是万万不愿待在这宫里的,若能出去,哀家早想出去了。如今你能出去,怎么还要待在这里受罪?”
豫离抹了一把眼泪说:“正因为宫中日子难过,奴婢才想着留下来陪着娘娘。如今佩儿姐姐嫁人了,不能常到宫里;若是奴婢再走了,娘娘身边岂不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齐雅也着实不想让豫离离开,正如她所说,若是她离开了,齐雅身边也真的没有个说话的人了。
“好丫头,那就留下吧。哎,难为你了。”
豫离又擦了擦脸,伸手忙活着齐雅头上的钗环,似乎是想把这悲伤的气氛赶走一般,说:“娘娘,您别光顾着奴婢了。公主那边的事情才是最要紧的。今天白天您刚说了要择日让小沈将军和公主完婚,内务府就送来了好几个日子等您挑选呢。”
齐雅问:“最近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豫离想了想说:“是在三个月后。”
齐雅有心让乐天公主和小沈将军尽快完婚。当年她便是一等再等,就等来了个奉旨入宫的结果。她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重蹈覆辙。她要尽快促成这门婚事,尽快让生米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