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气晕的颜震是第二日才醒来的。
睁眼之时他只觉得头疼眼花,浑身都不舒坦,喉咙里还仿佛卡着一口什么,喘气都费事。
“官荣,你醒了!”宋蓉后半夜都睡在软榻上,听见动静便睁开了眼。
奈何折腾了半宿又睡软榻,她本快痊愈的腰伤又不大好了,自己都无法坐起来。
老嬷嬷见状赶紧唤来了侍女服侍颜震,自己则是亲自扶着宋蓉起身。
夫妻二人成亲二十几年,倒是难得步调一致,仿佛一对苦命鸳鸯一般。
侍女提早把汤药和吃食准备好了,喝了汤药又喝了粥,颜震身上倒是恢复了些力气。
“那三个逆子呢?叫过来,我要好好儿问问,究竟为什么如此编排自己的亲妹妹。”颜震的气又上来了。
在外面软弱可不代表在家里还没脾气。
颜震这么一说,宋蓉心里没底了,赶紧让老嬷嬷扶着她慢慢走到了颜震的床边坐下。
“官荣啊,府医说你不能再动气了。这事儿咱们搁一搁,他们又跑不了,别气坏了自己个儿。”
宋蓉能拿捏住颜震的脾气,过几天,气消了也就罢了。他们三个都是嫡子,怎么说都比一个庶女重要。
果然,颜震惜命的闭了闭眼,长叹了一口气:“晓荷啊,无论嫡庶咱们大学士府出去的,都是一体的。这三个怎么就不明白!”
见颜震的态度缓了下来,宋蓉把自己的手附上了颜震的手上:“三个哥儿不懂事,等你身子养好了,咱们亲自教他们。你是这家的天,可不能倒下。”
宋蓉说的动情,虽说不似别人家媳妇儿声音跟唱歌儿一般好听,可态度也称得上是声泪俱下了,听的颜震心底舒坦了不少。
一身素净的鹅黄色衣裙的颜落本想来装装样子,走到了门口听到宋蓉的话,停下了脚步,听戏似的等着他们全说干净才进去。
身后,春意和夏蝉彼此看了一眼,尽是复杂的情绪。
“母亲,父亲可醒了?浅心来侍疾。”颜落边说着边往里面走。
听完宋蓉的声音,再去听颜落的,颜震只觉得焦躁的心头仿佛拂过了一抹清凉,登时所剩无几的怒火也没了。
“浅心来了?”
颜震笑得慈祥,话中带着欣喜。他这样的态度倒让宋蓉不开心了。
年轻时恨极了颜落的母亲,这些年本就不喜颜落,每每看到颜震对她笑,都会觉得刺眼。
“父亲,您真的醒了!咱们府医真是名神医,昨夜他说您辰时会醒,还真的醒来了呢。”颜落脚步敏而快的跑上前,跪在了床榻边儿上:“父亲身子可还有不适?浅心再去找府医给您瞧瞧。”
说话时,颜落一双漂亮的眼睛闪着光芒……
白日如骄阳,夜晚如繁星。
“浅心莫急,为父已经无碍。”颜震笑着拍拍女儿的头顶。
颜落恍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起身看向了宋蓉:“母亲忙了半宿,腰间的伤还未彻底痊愈,晨起可有不适?”
宋蓉心中总是对颜落有芥蒂,如今听到这话儿,自然而然的以为她是故意当着颜震面前做戏。
的确是做戏,倒是颜落倚仗着自己被某人骗次数多,三辈子加起来又活的够久,反倒可以以假乱真。
颜震见宋蓉不说话,探究似的看着颜落,脸色一沉。
当家主母,竟如此猜忌一早便来问安的庶女……
真是有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