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胖和尚如画,虽然胖,但灵活异常,唯独这名字与这人很难对得上。如画与师傅空闻见过面,聊了聊云游三年的所见所闻,便前来找这王九,未曾想却见到王九与那老知客僧坐在一起,不禁一惊。
在如画印象当中,自他懂事之时,这老知客僧便是如此,而如今他已长大,而这老知客僧仍是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仿如时光在这老知客僧的身上未曾留下任何痕迹一般。
大胖和尚如画跑到这老知客僧前行了礼,道:“老祖”
“免礼,”老知客僧不置可否地道,“怎么,大胖小子,出去了三年,带回来的这个人倒是挺有趣的。”
“多谢老祖赞赏。”如画对老知客僧恭敬异常。
王九见到如画如此,惊诧异常。虽然王九与如画结交不深,但觉得能让如画这等不羁之人,恭敬异常的人物,绝非等闲之辈。
“这些日子你,跟你带回的这个小子,自明早始便跟着老祖我罢,”老知客僧道,“这些年,老祖我实在太过无聊,无人作伴,而你这小子还是挺有趣的,并且带回一个更有趣的小子!”
话语一出,却让如画的脸瞬间皱成了苦瓜样,让王九看着都觉得难受。
“好,你们去吧。”老知客僧的脸又笑成了一朵花般。
如画胖和尚带着王九,如同斗败的公鸡般,悻悻地离开了。
“你们这位老祖,是什么人啊?见你对他如此恭敬。”王九终于开口问道。
“我还以为你能忍多久呢。”如画开口道。他的胖脸直哆嗦,不知是想哭还是笑。他终于开口介绍了一下这老知客僧的来头。
老知客僧,人唤其老祖,确是少林寺目前唯一“祖”字辈之人。
“祖、清、空、真、如、海……”,为少林字辈排行,“祖”字辈较如今的如画胖和尚高出四个辈份。这老祖的名字,现已无人知晓,但叫其“老祖”总是没错的;并且无人知晓这老祖的年龄多大,但按字辈来推算,至少一百二十岁!
这少林寺中,老祖所受的礼遇是独一无二的。
即便是如今少林寺的方丈空见大师见到老祖,都要恭恭敬敬地称呼其“老祖”,而那老祖心情好时便会应一声,心情不好对方丈也是爱理不理。方丈空见大师也是无可奈何。
实在是这老祖的辈份太高了些。
这老祖随心所欲,他喜欢呆在哪便在哪。在如画幼时,他曾在藏经阁呆了好长一段时间。
弄得藏经阁空闻大师头大无比。
但这老祖不惹事,不生事,唯独是难缠。
他好似多年已未曾睡觉,他唯一嗜好便是寻人聊天、讲话。当缠上那人,便是永无宁日的鼓噪……如画胖和尚在十余岁之时,便曾受过老祖的纠缠,足足三个月,原本近二百斤的大胖子,三个月之后,如同一根竹杆一般。
当如画终于摆脱老祖的纠缠之后,在他自己的禅房内足足睡了三日三夜,之后大半年内方且慢慢恢复了原来的体重。
而这三个月当中,对这如画来说,无异于下地狱走了一遭。近如画的说法,这老祖如同一名催命鬼般,每日喋喋不休地在你耳边鼓噪,片刻不得停歇,不眠不休……
但说来也奇怪,任何只要经过老祖的鼓噪之后,个个修为、佛法精进……如今的方丈空见大师、藏经阁的空闻,戒律堂的空性……说起来,如今嵩山少林寺之中的空字辈的高僧,无论哪位均受过这老祖的“恩宠”,未有受过老祖恩宠的,均不是高僧!
“如”字辈的人,亦有不少人亦是受过老祖的“恩宠”,如画便是其中一位;而如今如画又要第二次下地狱,而此消息如同插上翅膀般,瞬间传遍少林……有人庆幸,有人嫉妒,有人叹惋,有人怅然……不一而同。
而那方丈空见大师是嵩山少林寺中唯一一位曾三次受过老祖“恩宠”之人。
王九见到愁眉苦脸的如画,终于明白这老祖是何般恐怖的人物了。
当晚,这如画胖和尚直接便在王九小小的禅房内一宿未眠。王九亦是结跏跌坐而五心(手心、脚心与头顶心)朝天……
第二天一早,如画胖和尚便苦着脸带着王九来至老祖处的独居的禅房报到。
老祖独居的禅房甚是简陋,一桌四蒲团、一床褥;桌上放着一套古朴的紫砂壶茶具而已。
老祖见到如画与王九,面上笑得又如同花一般地道:“你们两个小的,果然听话,来看老祖,老祖开心得很!”
“能不来吗?老祖已经发话了。”如画胖和尚脸上皱成树皮一般。
王九躬身向老祖见礼。三人坐于蒲团之上。
“你这小娃倒是有礼,不若帮老祖泡壶茶来喝喝?”老祖道。
“敢不从命。”王九拱手道。
而那老祖却不知自哪掏出了一个古朴的玉盒,随手推至王九面前,并道:“此内便是我已珍藏的云雾茶,人曰‘思念’的味道。”说罢,老祖却是端详着王九面部神色,一边嘀咕道:“怎么总是感觉这茶之‘因果’却是牵引至这小子的身上……”
王九虽然面不改色,但背脊上冷汗直冒:这老家伙实在是个狠人啊,竟连因果都可看得清!
王九定了定神,开始煮水泡茶。
这茶叶果然是庐山云雾的极品,形状紧结重实,饱满而秀丽,色泽翠绿光润,白毫多显……冲泡之后,茶叶或直线下沉,或徘徊缓下,或上下沉浮、舒展游动。
待干茶叶水分吸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