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衷慢慢的扣下头去。
“臣早就该死了。”
延稷帝看着眼前心如铁石的木衷,气急败坏的抽出桌上的重剑,在场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李律更是在一旁攥紧了拳头。
“你以为我是南正元么!”
延稷帝对着木衷咆哮,剑锋所指,正对项脖。
房梁之上,木稚直接踩着砖瓦跳了下来。
“皇帝老儿!不准伤害我爷爷!”
一下来,就被侍卫团团围住,南织看着木稚,就大声呼唤着木稚的名字,木扬宗赶紧抱住南织。
“没事儿的,没事儿的!”
后面随行臣子也急切的喊道。
“陛下三思啊!”
延稷帝鼓着眼睛,看了眼身后的臣工,以及这木府上下一家子。
手中的重剑直接架在木衷的后颈处,锋刃还折断了几根须发。
狠厉着面目,右手握得太紧而使整个剑刃跟着抽动了几下。
良久,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表情才得以舒缓,将重剑狠狠的扔在地上,慢慢躬下身子,在木衷的耳畔咬牙切齿。
“朕不是南正元,朕是南靖宗,朕不是不敢杀你,朕杀你无用,只是如今大昊周围虎视眈眈,杀了你,只能让他们更肆无忌惮,木衷,好啊,好得很,你的威名,救了你一命!”
说完,延稷帝站起身,火急火燎的转身离去,木扬宗本来还想跟着解释,可随行臣子和众侍卫紧紧地跟随,反倒只能站在一旁吼着目送。
走的时候,顺便看了眼木稚。
“我是你舅舅,你得学学规矩了!”
只有南织和木稚连忙跑去扶木衷。
等人都走后,木扬宗指着陛下离去的方向质问木衷。
“爹,你为什么!为什么几次三番的抗旨不遵?”
木衷眼里只有空洞。
“你的功利心太重了!”
木扬宗阴沉着脸,拍着自己的胸膛,怒吼道。
“我功利心?我趋炎附势,爹,您也不看看,这是谁逼的,你呀!你从小就看不起我,我都快四十了!你看看我都干了什么,就领着您的食奉,每日里,就打理下府上的开支?”
木衷低着头,木扬宗继续抱怨着。
“你看看当年一起的臣子!文家,艾家,哪个不是氏族大家了?左建宇官至尚书令,楼锦郎官拜御史中丞,就连蒋至的侄子蒋厉!一个臭名远播的混货,都能在卫戍军担任副都尉!我呢?我呢!我一个堂堂七尺男儿,就窝在这个破坞阳,打理内务。”
木衷的表情也稍稍有些松动,慢慢的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
“扬宗...”
南织站起身,轻轻的扶了木扬宗的肩膀,小声的提醒道。
“扬宗,怎么跟爹说话呢?”
谁知木扬宗竟直接推开南织,直接推倒在地。
“少假惺惺的,二十多年了!你是变了,从一开始的孤傲变得如今这般贤淑,但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从一开始就瞧不起我,到现在为止,依然如此,你就没想过要嫁给我,只不过是太后的一道懿旨没了心的躯壳!”
南织躺在地上,被数落得眼角含泪。
木衷这时候脸色又再次凶狠,吼道。
“木扬宗,你个逆子,在做什么呢!”
木稚直接跳起来。
“你凶什么凶,对,你就是个窝囊废,只知道冲爷爷抱怨,冲母亲撒火!”
南织连忙喊道。
“稚儿,怎么跟你爹说话的!”
木扬宗死死地盯着木稚,伸开手臂就要往木稚脸上扇区。
“死丫头,放肆!”
“你放肆!”
木衷淡淡的一句,一拍桌子一挥手,整个石盘上的棋子如雨点般打在木扬宗的身上,木扬宗被击退一个踉跄摔在地上,爬起来,眼神带着怨恨地离开了。
木稚起身后就跑到南织身旁,抱住哭泣。
木衷看着南织慢慢的爬起来,平缓了表情问道。
“长公主没事儿吧?”
南织起来后,规规矩矩的向木衷行了个礼。
“没事儿了,父亲。”
又望向木扬宗离去的方向。
“还请父亲不要怪罪扬宗,他也是心里郁结太重了,才会胡思乱想。”
木衷轻轻的叹了口气,李律站在廊道外,也只能呆呆看着,没有任何发言权。
忽然,院子里的下人们慌乱起来,大呼。
“着火了,着火了!”
这时,木衷和李律赶紧循着声音,赶去,南织和木稚也紧随其后。
着火的是木衷平时里简陋的小书屋,附近又是一些树木,火势直接将整个书屋吞噬。
木扬宗拿着火把,眼里充满了报复。
“爹,你要这书屋有什么用!你都无心朝政了,干嘛还整天研习着大昊军备?你看我烧了多好!”
说着还挥舞着手上的火把,下人们救火,却又不敢靠近老爷。
李律实在看不下去,一个飞身直接跃到木扬宗面前,一掌将火把击落到水塘中,劝道。
“扬宗!都老大不小的人了,别再给云公添堵了!”
“你们都围着这个木衷,他有什么?他有什么!连他亲儿子都指望不上他!”
说着直接转过身去,一跃跳进水塘。
南织也没想到木扬宗变得这么极端。
李律赶紧跟着跳下去。
木衷望着木扬宗,此时脸上也没了多余的神情,剩下的,只有老父亲的无奈。
府里的下人,慢慢的全都赶来扑火,火势得到了控制,可木扬宗却昏迷不醒,南织站在一旁,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