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雍出了檀香院,笑吟吟的往望月楼而去。身后的逐海见自家主子这一脸笑意盎然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思量,难道是国公夫人应允了主子的要求?
卫雍对于他的疑惑丝毫不见,只脚步匆匆的往望月楼而去。
望月楼中的一切如旧,卫雍进了院子,看到两个丫头依旧坐在玉兰树下做着女红,康镇仍旧靠在廊庑下读书,而他的少女也依旧半躺在竹椅上小憩。
卫雍从不知道媛儿原是如此懒散的性子。原来她尚是苏瑾的时候,整日里忙忙碌碌的,不是跟着苏信等人出门游历,便是忙着帮谢氏打理府中的事情,哪里见她如此悠闲自在过。
他笑着走到秦媛身旁,笑着示意丫头们不必多礼,自己随意的拉了把杌子,在秦媛身侧坐了下来。
他想着母亲刚与自己说的话,面上的笑意更甚,忍不住伸了手轻轻的触了触那白皙的脸蛋。
一旁的逐海看的心惊,忙抬头四顾,却见这院中的丫头婆子,皆是垂手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的低垂着眼眸,似是根本就没看到这二人的动作一般。
逐海还是忍不住轻咳一声,俯身凑到卫雍身侧,低声说道:“主子,你若是有事与先生商议,还是去书房说话罢。”
卫雍自是知晓他的意思,这才想起自己刚答应母亲的话,也是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站起身来,装腔作势的点了点头,提步先行上了楼。
逐海这才松了一口气,对着一旁的海棠使了眼神,海棠这才反应过来,立刻走了过来,低声唤道:“先生,先生。”
秦媛昨日在秦家睡的并不十分好,现下得了功夫补眠,竟是睡的十分沉,海棠叫了好一会儿,她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海棠见她醒了,这才笑着说道:“先生,二公子过来了,正在书房中等您呢。”
秦媛此时还没缓过神来,她含含糊糊的应了一声,下意识的追问了一句:“止戈这个时候来做什么?你去告诉他,让他多等会,我这还没睡醒呢。”说着作势又要躺下。
海棠被她那句止戈已是震的回不过神,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忙求救般的望向站在另一边的逐海。
逐海虽然对于秦媛的身份有了个大概的猜测,此时见她这般态度才算真正的信了。他侧头略想了一会儿,这才叹了口气,示意海棠不必着急,自己却转身上了楼。
卫雍此时正在秦媛书房中晃荡,他随手拿起桌案上的书,却不小心碰到了角落里一支小巧的瓷瓶。
那瓷瓶咕噜噜的转了两圈,竟是停在了他的手边。他有些疑惑的拿起这瓷瓶,仔细端详了一番,见瓶口用小塞紧紧的盖着,便伸手取了下来,顿时一股熟悉的异香从那瓶子里散了出来。
卫雍忍不住眉头轻蹙,他自与媛儿相认,一直没有提起这香味。其实他一直没有想明白,媛儿说她除了子诚与自己之外,并未将身份再告知其他人,可是这香却只有沈慎手中独有,她又是如何再次拿到的呢?
他自是不会怀疑媛儿,只是这异香太过特殊,而那沈慎的心思又太过明显,让他不得不多想。
他这边还在沉思,却听逐海站在敞开的隔扇外,低声说道:“主子,小姐似是还未睡醒,说是,要您多等一会,待她睡醒了再来寻您。”
卫雍听了逐海的话,忍不住轻笑出声,如此任性的话,也就她尚未清醒的现在才能说出来吧。他想着,缓步走到窗扇边,便见到竹椅上那人仍是懒懒的躺着,一旁的丫头手足无措的站着,似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这才低笑了两声,沉声说道:“逐海,你一向是个聪明的,有些事情无须我提醒你罢。”
逐海听他如此说话,立刻单膝跪地,一字一句的说道:“逐海自幼便跟随主子,主子的话逐海从不敢违背,您放心,关于小姐的事,逐海绝不会向外透露半句。”
卫雍轻轻的嗯了一声,好一会儿才轻笑道:“我自是信得过你的,你下去同海棠说一声,”他想了一下,又望了望手中那小巧的瓷瓶,还是叹道,“罢了,还是我亲自叫她起来罢。”
海棠正不知如何是好,便见到卫雍下楼来了,她小心的往后退了两步,正欲说些什么,便见卫雍向她摆了摆手,低声说道:“大厨房今日煮了绿豆水,你带着两个婆子去领些来,分给众人去去暑气。”
海棠应诺,领着丁香以及两个婆子退了出去。
卫雍这才再次坐到了秦媛身侧,倾身凑了过去,低声唤道:“媛儿,你且醒醒,我有话对你说。”
秦媛十分不情愿的在竹椅上蹭了蹭,这才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来,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人,好一会儿才说道:“你想说什么?”
卫雍见她这副模样实在是可爱,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睡的有些松散的发髻,这才将手中的瓷瓶递了过去,轻声问道:“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吗?”
秦媛意识尚未完全清醒,只觉得鼻端飘过一阵熟悉的香气,待看清卫雍手中的东西后,瞬间睁大了眼睛。
她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夺过那瓷瓶,卫雍却一把将瓷瓶握在掌心,再次低声问道:“这究竟是什么香?”
秦媛低叹一声,许是因为刚睡醒,她的嗓音还有些沙哑:“能是什么,你不就是因为它才怀疑我的嘛。”
卫雍见她神色并没有什么不妥,这才继续问道:“你不是跟我说这香是沈慎的么,如今你与他并未相认,手中怎的还会有这香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