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媛回到大营的第三日一早,便有兵丁跑来向她禀报,说是赣州府城的火器已经送到了。
秦媛连忙出了大营去查看,便见百十来穿着赣州府衙差役服饰的汉子,赶着十余辆牛车正停在大营外。
一个领头的衙差看到秦媛过来,忙上前两步,拱手抱拳道:“卑职见过秦百户大人,奉巡抚大人之命,为百户大人送来铜铳十架,并铁制弹药五十余枚。”
秦媛微笑颔首,向那将领道了句辛苦,便急急的走到那牛车旁查看起来。
其他新兵本就觉的新奇无比,见秦媛走到牛车边查看,便也都大着胆子凑了过去。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兵,站在秦媛身侧伸手摸着那油亮的炮筒,低声感慨道:“有了这火炮,看那群山匪子还哪里跑。”
秦媛闻言侧眼看了那少年一眼,颇有兴味的问他:“你以前可见过火炮?”
那少年冲着秦媛咧嘴一笑,抬手搔着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说道:“我哪里见过这种厉害东西,不过听村里见过的老人说,这火炮可是个了不得的家伙,一炮下去能炸平一个山头呢。”
秦媛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一旁似是与那兵丁颇为相熟的稍年长一些兵丁闻言,立刻挥手向着那少年的肩头拍了一下,口中喝道:“你个娃子见过啥,在将军面前也敢胡说八道。”说罢又向着秦媛行礼道:“将军莫怪,乡下孩子,没见过世面。”
那少年被无故拍打了,立刻撅了嘴,不满的嘟囔道:“说得就像阿叔你见过一般,你不也是乡下来的。”
那汉子闻言,气得又要扬手来打,秦媛却是笑着拦了下来,侧头看着那少年,低声问道:“你可想用这火炮?”
那少年闻言,漆黑的双眼立刻发出了点点的光芒,眼神灼灼的望着秦媛,连连点头应道:“自是想的!”
秦媛上下打量了面前这少年两眼,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那便跟着老兵好好学,争取一炮便炸平了那山匪窝子。”
那少年听了,立刻挺直脊背,站的笔直,稚气未脱的脸上一片郑重之色:“刘达定不负将军所望!”
“你叫刘达?”秦媛看那铜铳没什么不妥,便又拉了油布盖好,这才再次问道:“倒是个好名字。”
那少年咧了嘴憨憨一笑:“这是我爹求了我们村里唯一的秀才爷爷给我取的名,说是富贵通达的意思,我爹也不懂,爷爷说好,便也就这么叫了。”
秦媛微微颔首,又看了那少年一眼,笑道:“那你可要与这几个老炮兵好好学。”
“是!”
秦媛这才越过那少年,再次走向衙役的将领,笑道:“劳烦这位大人了,这是架铜铳没有问题,还请大人将车拉进大营。”
那将领立刻应是,挥着手喝着四五辆牛车往大营里慢悠悠的走去。
秦媛回头看向卫风,低声吩咐道:“这边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还要劳烦你各处跑一趟了。”
卫风倒也痛快,得了令便骑马离开了。
这边秦媛安排人手放置火炮,另一侧的骆知行也没有闲着。
这弩车制作起来倒也不十分的难,加上这新兵中竟是有三四个木匠出身的,更是让骆知行欣喜不已。
他将这弩车的构造讲给那几名木匠听,那几名木匠倒也十分机灵,虽是没有见过这中东西,但是听骆知行这么一通描述,心中却是已经有了个大概。几人研究了大半个时辰,竟是就做出了个手臂大小的模型来。
骆知行见此便放心的将这制作的工夫交给了这三四个木匠,亲自领了一众兵丁进林子伐木去了。
这两千兵丁这两日来,伐木的伐木,造车的造车,削枪的削枪,整个军营皆是忙的热火朝天,卫风过来送信的时候,竟是已经做了三架弩车出来。
卫风见了那弩车脸上的惊讶之色压也压不住,他围着那弩车转了两圈,这才磕磕巴巴的问一旁洋洋得意的骆知行道:“骆门主从哪里得知这种武器的。”
骆知行见到卫风这表情,心中咯噔一声,这卫风可是在与那金人对阵的时候见过这弩车的,如今自己做了出来,该如何解释才好。
他干巴巴的笑了两声,这才含含糊糊的解释道:“家师在关外游历的时候机缘巧合得了一本兵器谱,上面便有这弩车的做法,我这也是从那本册子上偷偷学来的。”
卫风眼神中明显带着怀疑,再次看了那弩车一眼,这才淡淡的应了一声,说道:“大小姐让我给你们传个消息,赣州府送来的火炮已经到了。”
骆知行哎呦一声,立刻回头冲着正在磨枪头的康镇喊道:“小不点,你家主子那头已经准备好了,你这边可不能再耽误了。”
康镇闻声,抬头起头来淡淡的瞥了骆知行一眼,半晌才哦了一声,又低下头去,接着忙活手里的活了。
骆知行见康镇还是不理自己,有些讪讪的回过头,对着卫风干笑两声说道:“弩车怕是就只能这样了,所需要的长枪数量还是不够,因为枪头难得,我们便直接削尖了木棍替代,倒也做了些出来,应是够用了。你回去跟小媛儿说,若是还按原计划行事,我们在炮响过后,便从这边径直上山,叫她完事小心,山寨中见。”
卫风缓缓点了点头,这才又道了句万事小心,便上马飞奔而去。
几个方向的将领均是收到了秦媛的传信,皆是磨刀霍霍,只等着那炮声一响,便就向着那崆峒山杀将过去。
这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