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知行呆愣了片刻,这才低低的应了一声,抬步走了进去,随意拉了一把杌子在秦媛身侧坐了。
康镇也紧随其后走了进来,将门扇关好,这才在骆知行对面坐了下来。
骆知行见到康镇坐得离自己远远的,不由微微蹙了眉头。还未等他开口,却听身侧的秦媛凑过来低声问道:“骆大哥怎的过来了?”
骆知行眼神却依旧径直盯着对面的康镇,心不在焉地回道:“哦,你家太公见你这般晚了还没有回去,这才叫我来看一看。”他着,这才收回了眼神,撇了撇嘴,“我了你是跟着卫家那个二郎来的,可老头子信不过他,我有什么办法。”
骆知行话一出口这才感觉到不妥,连忙转移话题道:“这,少男少女在一起,总是叫长辈放心不下,你懂对吧。”
秦媛却是不以为意的微微摇了摇头,眼神却是看着仍旧与文江拉扯在一起的卫雍,低声道:“太公的心情我能理解,你不必觉得有什么不妥。”
骆知行见她神色确实没有什么不对,这才松了口气,低声道:“你也知道,老头子是个心思细密的,什么事情他都能比旁人多转出八个弯来,多注意一些,总是没有害处的。”
“我明白。”秦媛微微颔首,却不再回骆知行的话,转而看向另一侧的康镇。
康镇此刻仍是垂了眼眸,身形却是坐的笔直,双手垂在桌案之下。
秦媛看着康镇这副故作镇定的模样,心中忍不住微微叹息。
若是骆大哥今日不来,康镇也许会慢慢将此事忘掉也未可知,可是如今,骆大哥就这般出现,怕是康镇每每想到自己,便也就会想起这个男人罢。
“秦百户也是个好姑娘,我老文没夸过几个姑娘家,伯爷家的大姐是一个,秦百户也算得上一个了!”
秦媛的思绪被文江这一声大喊拉了回来,她再次望向文江,却见他左手环着卫雍的肩膀,右手却指着自己,有些含混的道:“秦百户可是个难得的妙人,若不是我这卫所里全是些糙汉子,我老文非得把她留下来不可。”
他着,眼睛通红一片,直直的盯着卫雍,正色道:“我老文虽是个粗人,可也不是个傻子。卫公子若是对秦百户有意,那便要一心一意的对她才是,可莫要因为秦百户的出身而耽误了人家。”
“若是我听你负了人家姑娘,我老文第一个不饶你!”
秦媛听了文江这话,一时间竟是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可是卫雍听了文江这话,神色却是郑重了几分,眼神却是径直望向秦媛,一字一句的回道:“文将军放心,我卫雍此生必不负媛儿。”
又是这般,秦媛看着卫雍那一本正经的神色,脸上不知不觉又烧了起来。
“啧啧啧,真是难得有情郎啊。”一旁的骆知行微微挑了挑眉,口中啧啧有声,“对着一个醉鬼也不放过任何表忠心的机会,我现在对这个国公府的公子真是刮目相看啊。”
秦媛没好气的白了骆知行一眼,站起身来,道:“文将军,时候也不早了,您也该休息了。”
文江却是没有听到秦媛的话一般,仍旧直勾勾地盯着卫雍,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卫指挥使可莫要食言才是。”
秦媛听到他们二人还在一本正经的讨论此事,略有些无奈的转向康镇:“你快些扶你家将军回去休息罢,他喝了不少的酒,怕是这会儿都不知道自己在些什么了。”
康镇半晌才抬起头来,似是才听到秦媛的话一般,讷讷的应了一声,这才起身走到文江身侧,低声道:“将军,时候不早了,卫指挥使也该歇息了。”
文江还没有得到卫雍的回复,有些不满的甩开康镇伸过来扶他的手,眼睛仍旧逼视着卫雍,道:“卫将军,可莫要食言而肥了。”
卫雍见文江仍旧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倒也不恼,而是郑重的点零头,应道:“文将军放心,卫某定不会食言。”
文江这才似是放了心,双手一松,便跌坐在了杌子上。
康镇见状连忙伸手去扶,文江却仍旧将他挥开,晃了晃脑袋道:“阿镇莫要管我,你先给几位贵客安排了厢房歇下。”
康镇有些无奈的环视了众人一眼,这才微微点零头,冲着卫雍拱了拱手道:“二公子,请吧。”
秦媛几人向着文江行了一礼,这才随着康镇缓缓退出了厅堂。
待到几人出了厅堂,文江的双眸才再次睁开,只是那眼神却是不见了方才的浑浊,却是清明无比。
他坐直了身体,再次拿起酒壶,为自己斟满一杯,仰头一口饮尽,这才低笑着喃喃道:“陆丙啊陆丙,我老文也不是那等愚蠢到无可救药,你是不?”
这边康镇引着几人绕过了简单的回廊,来到跨院之郑
跨院中盖有几间厢房,平日里闲置着,多是些官员来访时候的留宿之地。
这几间厢房相连,平日里虽是没有什么人居住,可也是打扫的十分干净。康镇指着其中一间,对着秦媛道:“这一间居中,想必会比旁边两间更加暖和一些。待会儿我再多送些炭盆过来,你先简单的凑合一夜罢。”
秦媛低笑一声,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头,低声回道:“我也是在军营中待过的人,哪里就有这么娇气了。”
康镇微微抿了抿唇,偷偷觑了眼旁侧的两个男人,这才凑近了两步,低声在秦媛耳畔道:“女子还是注意保暖的好,免得日后落下些什么不好的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