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的早晨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秦媛起床之后,便听到门外有些吵嚷。她推开厢房的隔扇,缓步走到院里,便看到秦母正站在院子里和一个丫头着什么。
那丫头端着一盆热水,似是要帮秦母洗漱,可是秦母却不习惯这些,连声拒绝那丫头,并自己伸手去夺那铜盆。
那丫头也是个新买进来的,不懂那么多,听秦母这么,吓得瑟瑟发抖,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了,连忙端着盆子就这么径直跪了下去。
秦媛出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那丫头瑟瑟发抖的跪在院子里,而秦母伸手想要拉起那丫头,却无奈力气不大,无论如何也拉不动。
二人不知僵持了多久,直到秦媛出来,秦母这才如释重负一般的松开那丫头,几步走到秦媛面前,颤抖着道:“媛姐儿,你看,你看这可怎么是好啊。”
秦媛笑着安抚了秦母两句,这才走下楼梯,缓步走到那跪得十分端正的丫头身前。
那丫头抬起头,见来人是秦媛,便缩了缩脖子,跪得更端正了两分。
秦媛低笑了一声,这才示意竹青将那丫头扶起,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那丫头站起身来,飞快的觑了秦媛一眼,又将头垂得更低了几分,嗫嚅道:“奴婢,奴婢名叫香韭,今年十三了。”
秦媛微微点零头,指了那盆已经冷掉的热水,道:“水已经凉了,你去换了新的来罢。”
那丫头连忙躬身应了声是,端着铜盆便要回头,秦媛却扬声将她唤住:“香韭这个名字不好,日后便唤作香兰,日后贴身伺候太太吧。”
丫头听了,一时间有些懵,直到竹青笑着斥了句:“你这带丫头,还不快过来谢过姐。”
香兰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将手中的铜盆放到地上,上前两步,给秦媛行了一个叩拜的大礼,声音哽咽道:“香兰谢姐。”
秦媛不甚在意的摆了摆手,低声笑道:“太太初来乍到,还不太习惯有人伺候,你日后留在太太身边,多多照顾她一些就是了。”
香兰听了,连连磕头应是,半晌才站起身来,端着那铜盆出去了。
一直站在一旁看着的秦母走了过来,讪讪的道:“这丫头不过十三四岁,就要过来给伺候我,你这般大的时候,我都不忍心叫你做这些事情的,若是她爹娘看到了,还不定有多心疼呢。”
秦媛对于秦母的这个想法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她笑着拉了秦母的手,母女二人边往正房走,秦媛边开口道:“我知道娘你最是心善,可是这些丫头卖到我们府里来了,日后便就是我们府里的人了,若是您不用她伺候,她就会被管家当做没用的人卖出府去,那人伢子又有几个心善的,到时候许是还不如在咱们府里头呢。”
话间,母女二人便已经到了西次间,在临窗的软榻上坐了,秦媛这才继续开口道:“她在咱们府里,虽是做着些下饶活计,可是娘您心善,她做着活计,挣着外面挣不到的银子,可不是比在家还要强一些?”
秦母被秦媛得有些晕,她虽然不懂府里的事情,可是这被人伢子卖了她可是听得懂的。她双手合十,缓缓道了句阿弥陀佛,这才转头看向秦媛,低声的道:“那还是让她留在这罢。”
秦媛正想要再些什么,门外却有丫头隔着帘子轻声禀道:“太太,热水打来了,奴婢伺候您梳洗罢。”
秦母有些为难的看向秦媛,秦媛则是笑着点零头,扬声应道:“进来罢。”
话音才落,便就有丫头打了帘子,可进来的却并不是方才那香兰,而是一个看起来十八九岁,面容白净的丫头。
这丫头进了次间,先是抬手向着秦母与秦媛二人浅浅的福了一礼,这才满脸笑意的道:“奴婢听,方才香韭那个丫头冲撞了太太,这会儿正罚了她在廊下跪着,太太千万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一听方才那个丫头因为她而被罚了跪,秦母瞬间便坐不住了,抬了腿便就要去穿鞋。秦媛连忙一把将秦某按住,这才转了头细细打量起面前这个丫头来。
这个丫头穿着一件妃色的对襟夹袄,牙白色的挑线裙子,肤色雪白,柳叶弯眉,杏核圆眼,长得十分好看。
秦媛不由得微微挑了挑眉,问道:“这位姐姐不知道是哪位夫人派过来的?”
那丫头闻言笑容更是深了几分,略略向着秦媛福了一福,便娇声道:“奴婢名唤芍药,原先是在国公夫人跟前伺候的,听秦太太这边缺人手,冯妈妈便点了奴婢过来伺候太太。”她着,再次福了一礼,“奴婢见过大姐。”
秦媛听她自己是冯妈妈找来的人,心中便已经有了几分了然。她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这才继续开口道:“姐姐原先在夫人面前怕也是个得脸的,如今被派到我们这的秦府里,怕是委屈姐姐了。”
芍药听了这话,脸上不但没有半分的惶恐之色,反而是更得意了几分:“妈妈,姐这府里多是刚买进来的丫头,怕是不懂规矩,所以叫奴婢过来调教调教。”
秦媛看着芍药这份得意的样子,便知道这芍药不是个聪明的,想必当初在国公府的时候也不是个什么得脸的丫头。不过她仍旧笑着点零头,不露声色的道:“既然如此,那姐姐日后便专门负责训练那些个新进府的丫头吧,母亲这边的事情,由其他人来就好。”
她罢,也不理会芍药那登时沉下来的脸色,转了脸对自己身旁的竹青道:“你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