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二十七年七月初七,七夕乞巧节。
在京城的人们挂彩饰乞巧的时候,远在西北边陲,卫康身着银色铠甲,手持一杆红缨长枪,骑在高头骏马之上,长枪指向东方,高声喝道:“我卫家世代领兵守卫大陈的江山,不为高官厚禄,只为保我大陈百姓安居乐业。可如今新君年幼,不辩忠奸,任由奸佞沈慎把持朝政污我卫氏清名。”卫雍着,左手一挥,指向高坐在另一匹马上的燕王,“幸得燕王殿下垂怜,将我父亲兄长于水火之中救出。可是那奸佞沈慎又岂会如此轻易的善罢甘休?今日是我卫氏,明日许就会是林氏、苏氏、韦氏,一旦这些名将世家全部倒塌,还有谁能够保卫这大陈的江山,还有谁能护佑百姓的安宁!”
“守安宁!除奸佞!”
卫雍话音才落,下面整齐的兵将中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传出这样一声高呼,很快众人便受这声音的影响,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刃一同高呼:“守安宁!除奸佞!”
“守安宁!除奸佞!”
燕王看着下面一呼百应的场面,眼中终是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许是一鼓作气,又许是沈慎把持朝政实在是不得人心,卫雍的大军竟势如破竹一般一路向东,不过半个月左右便顺利的到达了燕王的藩地——西安府。
这一路行来,各个城池或是随意的抵抗一番,或是直接就敞开大门将人放校所以卫雍这三四万的兵力虽是临时召集,却也行进的十分顺畅。
卫雍对于这种情况也是十分的不解,私下与守城的官员接触才知道,早在燕王离开西安府往西北边陲去的路上,他就已经与这些官员接触过了。而能有如今这个结果,自然是因为燕王向众人许以重利。
卫雍原本对于此事十分的不屑,一度想要去找燕王理论,却是被卫城压了下来。
卫城对于自己这个兄弟的脾性十分的了解,从某个方面来,其实卫雍的性子与他们的父亲卫康最是相像。
其实当他知道卫雍打算帮助燕王谋反的时候,心中是十分惊讶的,因为依着卫雍的性子,若不是心中实在是愤慨,他是断然不会做出这等决定的。
可当他听妻子起卫雍的未婚妻被沈慎圈禁了之后,心中才算是了然。
此刻看着愁眉紧锁的卫雍,卫城低叹了一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劝道:“其实燕王这番做法并无不妥,如今我们最重要的事情是要尽快赶到京城,若是拖得时间太久,京城收到了我们边关兵变的消息,”他着,双眼径直望向卫雍那漆黑的瞳仁,“你以为就以我们这三四万的乌合之众,能够与那些训练有素的正规军对战几个回合?”
卫雍原本想要开口反驳卫城,可是他也是将领,对于自己手下兵将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实力,他心里自然也是清楚的很。所以他静静的望着卫城,声音平静:“那兄长的意思是?”
“如今我们想要胜,那只能是尽快杀到京都,让京都的守备没有时间反应,这才能夺得一线的生机。”卫城的神色无比的严肃,“也只能是生机,而不是胜算。”
卫雍自然明白卫城得是什么,他微微垂了眼眸,沉吟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问道:“兄长,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过冒进了。”
卫城叹息着摇了摇头,低声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如今我们也是骑虎难下。我与燕王并不十分熟悉,倒不如你多与他走动走动,看他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听卫城提到燕王,卫雍才舒展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低声回道:“怀衍那样的性子,他能有什么法子。”
卫城却是浅笑着摇了摇头,再次拍了拍卫雍的肩,轻声道:“你别管这么多,只管去问就好了。”
卫雍有些不明白卫城的意思,只得点零头,转身往燕王居住的院子去了。
而卫城却仍旧站在原地,看着自己兄弟远去的背影,有些无奈的轻叹道:“怎么就这么的憨,别人叫你看见什么,你便就只能看到什么。”
已经走远的卫雍自是没有听到自家兄长的这番评语。他来到燕王的院子外,守门的兵看到他立刻站直了身子行了一礼,恭敬道:“大将军来了。”
卫雍淡淡的应了一声,便听到院内里面传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因为气炎热,厅堂的门扇是敞开的,很容易便能够听到屋内的声音。卫雍有些疑惑的望向那兵,低声问道:“是有什么人来拜访殿下么?”
那兵回头看了看院子里,这才往旁边走了两步,凑到卫雍的耳边低声道:“大将军,你不知道吗,威远伯在西安已经等令下好几日了。”
威远伯,卫雍微微皱了皱眉,这个人他自然是知道的。
威远伯韦成邦,出自成国公韦氏旁支,如今怕是与成国公一支已经出了五服,很少有来往了。
可是威远伯却是不容视的存在,他常年驻守在大同府,当年在威远卫大败金部,进而被封为威远伯。
韦成邦此人年俞四十,却是有勇有谋,可这些并不是最惹人忌惮的,最为让人忌惮的是,韦成邦手中握有十万韦家军。
这十万韦家军可以是大陈北方最为强悍的战力了。
思及此,卫雍总算是明白了自家兄长的意思。他后退了两步,再次望向院子里。
房中的人似是没有发觉到外面有人,里面的人谈论的声音也没有刻意的压低,卫雍可以听出,此时室内的二人可以是相谈甚欢。
他微微后退了两步,再次对那守门的兵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