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镇摸着炕桌的手指一僵,他抬头看向满脸揶揄的骆知行,半晌才干笑了两声,有些不自在的道:“我家中也是架子床,倒也确实没有见过这种土炕。”
骆知行抬手摸了摸下巴,表情有些玩味。
这种火炕在北方的百姓家中很是常见,京城外城的百姓应该就有,不旁的,那秦家就是这种土炕。
这会儿康镇却没有见过,倒是叫人觉得有些奇怪。
不过骆知行却没有就着这个问题继续追问下去,而是轻笑了一声,问道:“刚才在外面不方便话,”他着,身体往康镇的方向稍微倾斜了一些,声音压得更低,“这一路遇到什么意外了没?”
康镇看着骆知行,眼神不由得从他的脸上慢慢下移,经过他线条硬朗的下颌,修长的颈项,然后在那微微敞开的衣襟中看到了一节纤细的锁骨。
康镇盯着那纤细白皙的锁骨怔怔的出着神,对面的骆知行显然是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有些奇怪的抬了抬手,在康镇的面前挥了两下:“回神,我问你的话你究竟听到没有?”
康镇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想起自己方才的行为,脸轰一下少的通红。
他不自在的别开了眼神,垂眸低低轻咳了两声,这才开口道:“我一路都是沿着路过来的,而且我也只带了几个心腹之人,所以并未有引来什么意外。”他着,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望向骆知行,“不过将军他没有调令,是不能离开驻地的,所以,他也爱莫能助了。”
对此,骆知行似是早已经想到了,他微微后仰,再次斜倚在了柜子上,挑眉笑道:“你在军中,这起子事情你应当更清楚才是,我也不是那不懂事的人,你犯不着与我解释这许多。”
康镇听了骆知行这话,脸上烧得更是厉害,他的确是在替文江话,希望秦媛不要因此与文江生了嫌隙。
可是骆知行的话却似一个巴掌打在了康镇的脸上。他分明是秦媛最为信任的人,这个时候却还为了旁人话,自己这行为在旁人看来,也许就是偏了心思,忠了他人。
可是康镇自己却很是清楚,文江这个人是个非常重义之人,又是有真本事的,与此人交好对于秦媛而言没有半分坏处。
他觉得自己是在为秦媛打算,可是对面这个人显然不这么想。
骆知行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更舒适了一些。他手肘撑着炕,后背斜斜的倚在柜上,整个人看起来慵懒又随意。
他就这么眯着眼睛盯着康镇,唇角上挂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意。
康镇被骆知行这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他稍稍往后挪了挪,这才轻咬了下嘴唇,哑着声音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你不用跟我这些,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也没兴趣知道。”对面的骆知行却没有让他将话完,“如今就是这么个形式,我们除了护着他,好好等待,也没有旁的事情可以做了。”
听到骆知行这么,康镇倒是有点意外,他猛地往骆知行的方向凑了凑,低声道:“什么叫什么事也做不了,你就没想过要救她出去么?”
骆知行闻言白了康镇一眼,又换了个姿势,这才不疾不徐的开口道:“我在往这边来之前,老爷就跟我了,到了京城就老老实实呆着,等着便可,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他着,再次瞥了康镇一眼,“给你送信,就是我做的最多余的事情了。”
康镇被这话噎住,半晌没出话来,好一会儿,他才讷讷的问道:“王老先生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老头儿的心思谁能摸得准。”骆知行轻叹了一声,“我自幼便跟在老头儿身边,可是这都二十多年了,我还是不知道老头究竟是怎么想的。”
康镇想起王恕那满面慈祥的笑容,心中也是不禁感慨,这样一个看起来与家中长辈没有什么不同的老者,又有谁会想到这就是那位鼎鼎大名的无名老人呢。
骆知行似是看出康镇的想法,轻哼了一声,继续道:“你别看老头子是那么一副模样,可是他很少有算错的时候。”他着,微微阖上了眼睛,“所以,我打算听他的话,就老老实实的在这里等着。”
完,骆知行犹嫌不放心,再次睁开眼睛盯着康镇:“我喊你来是想多个信得过的人在身边,可不是让你来捣乱的,你可记住了。”
这边康镇与骆知行二人得热闹,那边沈慎也进了秦媛的院子。
沈慎进来的时候,秦媛正靠坐在软塌上发着呆。见沈慎进来,她却是连动都没动一下,还是那般直愣愣的盯着榻几。
沈慎才从外院过来,身上穿着件半新不旧的杭绸直裰,见到秦媛便轻笑的问道:“怎的就你一个人,我听人你那留在江西的亲随回来了。”
秦媛仍旧没有动,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沈慎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缓步走到软榻的另一边坐了,这才继续问道:“我听师兄提起过他,他曾跟着到处走,是个信得过的。”他着,抬了手腕向着珠帘外的谷雨招了招手,“我看你整日里就坐在房里闷着,怕不是要闷出病来的。他来凉好,还能陪你话,解解闷。”
秦媛仍旧没有动,却看到谷雨缓步走了进来,手中还捧着一个托盘。
那托盘上放着个盘子,盘子上堆着满满的樱桃。那樱桃水灵灵的,个个红润饱满,看起来就非常的可口。
秦媛曾经是最爱吃樱桃的,不过樱桃产自胶州,又娇气得很,每每送到京城,总是有大半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