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慎坐在马车之中,听着车外的喧闹,眉头微微的蹙起。今日金汗乌善离京,百官奉旨相送,他一向不喜奢华,为人低调,是以他的马车混在一众官员的车队之中十分的不起眼。
赶车的仍旧是青城,他小心翼翼的将车行在车队之中。他们如今已经将金汗送出了内城,各个官员便纷纷驾车往回走。青城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道边一闪而过,便回过头,对着车内的沈慎扬声说道:“公子,今日车多,我们要不要绕路回府?”
沈慎听他这话便知道定是骆知行有事要见自己,随意的嗯了一声,便又将眼睛闭了起来。
青城得了他的话,便将马车拐进了一个不大的胡同之中,七拐八拐的绕了一通,又悄悄的行回了主路之上。
沈慎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眼跳进车内的人,低声问道:“可是师父有消息了?”
骆知行一上车便懒懒的倚在了软垫之上,闻言摇了摇头,叹道:“老爷子什么脾性你我都清楚,他若是不想被人找到,咱们就算是挖地三尺,也寻不着他。”他往沈慎的身边凑了凑,将声音压的更低:“我今日来是跟你说,山子跟着那些金人去了辽东。”
“此事我已知晓,”沈慎面色平静,声音淡淡,“前几日大朝会,晋王殿下向圣上提及的此事。我料想他便会将这好处交给你,否则如何能真正的打动你呢。”
“只可惜这晋王还是单纯了一些,他是若知道你我的关系,怕是会后悔莫及的。”骆知行似笑非笑的靠着软垫,漆黑的折扇摇得刷刷作响,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你说这惠文帝他应该是知道他这群儿子的心思罢,怎的我却感觉,他好似并不在意这群皇子私下是如何争权夺利的。”
沈慎闻言笑了笑,说道:“他自然是知晓的,当朝太子之所以地位稳固,不仅是因为他是圣上嫡子,更是因为我们这位太子的性子太过耿直,容易把控。”
骆知行闻言低笑了两声,说道:“我是个武夫,搞不懂你们这些文人肚子里的弯弯绕绕的。这事儿你既然知道了,那我就放心了,你若是有事吩咐,便传了信给我。”他停了停方继续说道:“我现在不方便与你频繁见面,以免露了马脚,你自己千万小心。”
骆知行说完见沈慎郑重的点了点头,这才低声对车外的青城说道:“你在前面绕道,我寻个空子下车。”
青城低低的应了声,便驾着车再次改变了行进方向,路边的人声也逐渐少了。骆知行掀开车帘的一角,见外面没有人,便对着沈慎略一点头,纵身跳下了车。
马车继续前行,又绕了几个弯,这才回了主路,
这么个不起眼的马车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主意,却抵不过有心人的关注。卫雍站在胡同外面,看着那马车远去的方向,心中疑惑更甚。
他自那日在秦媛身上闻到那奇异的香味起,便开始注意秦媛的一举一动。可是这几日盯着望月楼的人来回话说,望月楼中一切正常。他心中的疑虑更重,便将心思转到了沈慎这里。
沈慎与苏家的关系京中百姓,人尽皆知。可是在陛下如此轻易的就将忠勇伯被害之事压了下来,卫雍总觉得依着沈慎的性格,此事断不会就此打住。今日送金汗出城,他奉命护卫。回城后,便偶然发现沈府的马车从一个偏僻的胡同中行了出来。
他有些奇怪,便骑马远远的跟着,不多时,便又见马车拐入了一个人烟稀少的胡同之中。
管道之上人来人往,并没有注意到这辆马车,卫雍心中的疑惑更甚,想要骑马追上前去,又怕引起沈慎的警觉,一时有些踌躇。
最终他还是下了马,悄声跟了上去,因着距离很远,他看不到马车,只能听到马蹄敲击地面的嘚嘚声响。
又绕过了几条胡同,胡同中已经彻底见不到什么人了,卫雍更不敢靠的更近,却听忽的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轻巧的自头顶飞过。
卫雍猛的回身,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再听那马车的声音却已经行得更远了。
骆知行自是看到了卫雍,却不知道他为何要跟着思之,他二人之间虽然一向不和,却也因着瑾儿没有什么实质的矛盾。难道,是瑾儿那边露了什么破绽?
秦媛这半月以来过得十分不安稳,她日日担心卫雍会来责问她。可是这十几日过去了,卫雍却像是将她这个人忘了一般,再没找过她。
秦媛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她手中拿着书,长叹了一声,却惊醒了旁边正在苦读的康镇。
康镇抬起头来,仔细端详了秦媛一会儿,这才问道:“我看先生这几日脸色不大好,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先生若是不嫌弃,可以跟小的说说,没准儿小的还能帮上什么忙。”
秦媛听到康镇说话,便将手中的书册放下,略思索了一阵,这才问道:“你日日宿在外院,可听到最近京里有什么特别的事情么?”
“特别的事情?”康镇皱了眉想了一会儿,“今日那金汗出京,圣上命百官出京相送,可算是特别的事情?”
秦媛闻言有些意外,果然,她为了避免府中之人怀疑,日日将自己关在这院中,消息都开始闭塞了。
她坐直了身子,正视着对面的少年,说道:“康镇,你说你愿跟在我身侧,这话可还算数?”
康镇听她如此问,立刻站起身来,躬身行了一礼,语气郑重:“小人愿为先生尽犬马之劳。”
秦媛盯着面前的少年,心中不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