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大家都喝多了酒,待月夜已深,冷风阵阵,炭炉里的清汤也渐渐熬尽,桌上也尽是残羹冷炙,几人才伴着酒香入睡。
因多酒的缘故,这一日,大家都睡得格外深沉,第二日,连一向守时的张柏也比平日起晚了些,好在姜九也并不在意。
阎憩听说陆瑾岚同麖呦想去地府,又听说想要孟婆汤,不仅皱起了眉头,半晌,才道:“带你们去地府倒不是不行,可是要孟婆汤,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虽然说这入轮回的都要喝这孟婆汤,但是这孟婆历来脾气古怪,想要向她寻一碗孟婆汤,恐怕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陆瑾岚有些不解道:“为什么?你不是阎罗王的儿子,要上一碗孟婆汤,还不简单,怎么会说不容易?”
麖呦跟着道:“管他简单还是困难,反正等到了地府,是抢是骗还是夺,总会有办法的,不就一碗汤,难道还能难上天不成?”
阎憩耸耸肩道:“你们不信拉倒,反正等我带你们到了地府,你们见了孟婆就知道了。”
虽然说动了阎憩,但是什么时间去,一时之间还没决定,原想着要等严松从天山回来,等张柏去了南召,再去地府,毕竟,地府不像天山和南召,来回要花上许多时日。
姜九听了只说这件事等等也好,毕竟,就算孟婆汤拿回来了,没有雪狐的灵丹和南召的百毒草,拿回来也无用。
但是,世事难料,谁知,几天之后的夜里,却发生了一件大事,打乱了最初的计划。
这几日,麖呦虽嘴里不厌烦阎憩,可是或许因平日太无聊,自从阎憩来了,这两人日日打架斗嘴,毫不消停,可是一转眼,又坐在一起吃饭或者跑去看杂耍,外人瞧了,都道这两兄弟关系倒是要好很。
因阎憩毕竟是阎罗王的儿子,这次好不容易来京城便是借着公务来了,所以夜里也会督促那些鬼差前去办事,这一日,麖呦因好奇,便非要嚷着去瞧上一瞧,索性两人便一同去了。
六记斋又没什么客人,索性早早闭门歇息,陆瑾岚在院中随意练了会功便回房睡了。
夜里,睡梦中她似是感受到房门有被人推动的声响,刚开始她以为是麖呦回来了,可马上感觉不对劲,这几日,麖呦倒是常同阎憩厮混在一起,更何况,今日去瞧热闹,不一定回来。
一想到这儿,陆瑾岚猛地睁开眼睛,霎时,一个黑色身影已经入到门中,手中是一把利剑,直冲床上的陆瑾岚袭去,陆瑾岚连忙一避,手一挥拿到身旁的捆仙绳,暗念法术,捆仙绳便坚硬如铁,被她护到身前。
而那黑影又接连刺出几剑,陆瑾岚虽敢吃力,但好在都有惊无险地躲过了。
但陆瑾岚心下仍然大惊,要知道,这六记斋可是有结界,寻常的妖怪鬼魅是根本不可能进来了,而面前这个,陆瑾岚虽感觉不到妖气,但不容否认,他肯定不是常人。
“你是谁?”陆瑾岚一边往门口退去,一边问那蒙面男人。
但来人却只是冷冷盯着陆瑾岚,手舞长剑,只字不言。
陆瑾岚连连败退,眼瞧着那长剑如同电闪一般追向陆瑾岚,陆瑾岚忙默念法术,但定身咒念罢,来人却丝毫不受影响,陆瑾岚忙又念起几道御敌的咒法,可是这些对他毫无作用,反观他动作越来越快,陆瑾岚眼看招架不住,忙念起御风咒,霎时,房中狂风阵阵,刮得两人睁不开眼睛,陆瑾岚这才迎着狂风跳出房内,一跃跳入院子。
“掌柜,掌柜,张柏,张柏!”
逃离夜袭的陆瑾岚连忙大呼,可是几声过后,院中并没有人。
眼瞧着那黑衣人从陆瑾岚房中跳出,手持长剑,再次向陆瑾岚刺来,陆瑾岚便顾不得再呼救,只得一门心思放在这黑衣人身上。
刚刚在院中,陆瑾岚的捆仙绳施展不开,如今到了院落,倒是比刚刚要轻松许多,陆瑾岚尽量不与那黑衣人贴身,只是远远地用捆仙绳御敌。
可是那人武功高强,又非凡人,陆瑾岚虽用尽气力,可也只是勉强与来人抗衡,但瞧他的样子,最多用了五六成的功力。
又过一刻钟左右,两人已然斗下数十招,那黑衣人终是不耐烦,索性收了剑,以掌相对,原本刚刚黑衣人的动作已十分凌冽,可是现在弃剑而运掌的黑衣人,比起刚刚更是快上许多,且掌掌逼近,陆瑾岚一连败退,她能感受到从那掌风传来的法力。
黑衣人似是知道陆瑾岚已招架不住,更是猖狂,越过明显慢下来的捆仙绳,御掌而来,陆瑾岚心里惊慌,虽连忙阻挡,但那掌却一下打在了陆瑾岚的胸前,霎时,陆瑾岚只觉心如火烧,胸口似有东西涌出,却是猛然咳出一口血来。
而那人见陆瑾岚受伤,便又是迎风一掌,朝着陆瑾岚狠狠劈下。
难道自己竟然命断今日?掌柜呢?芸卿呢?陆瑾岚忍不住闭上双眼。
但只是一瞬,陆瑾岚忽然感到有人站在自己身前,而那掌也未落在自己身上。
陆瑾岚睁开眼,瞧见的正是掌柜,姜九。
只见他身穿薄衣,迎面接下了那黑衣人一掌,但不知为何,额头一层细汗,可是纵然如此,他目光如冰,盯着黑衣人,冷冷道:“阁下,夜闯六记斋,所为何事?”
但那黑衣人仍未答,见姜九出现,动作更快地想姜九攻去,霎时两人缠斗在一起,空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交错横斜。
但是不同于与陆瑾岚相斗时占尽上风,与姜九对战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