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闻孝庄所言,赶忙应声道:“当然要赏,来人,将朕南书房书案上那柄常日把玩的玉如意取来,赏给怀袖姑娘。”
康熙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当下便有不少妃嫔交相私语,只因众人皆知那柄手掌大的玉如意是康熙平日时常把玩的爱物,如今竟然赠与这一名不见经传的侍女,众人忍不住纷纷侧目。
孝庄闻听大笑道:“皇上今日好大方,怀丫头还不赶快谢恩!”
怀袖赶忙跪地叩谢皇恩。
说笑了这一会子便到了传御膳的时候,众人便簇拥着皇上太后往西廊下缓步行去了。
苏麻喇姑悄然走近怀袖身旁,趁人不备低声说了一句:“太后用膳,你可自便!”说完便径自跟了众人往西廊去了。
怀袖略微愣怔片刻后,即刻领会苏麻喇姑话中的含意,趁着众人不注意,途经寿山石蹊径旁,见一处如瀑布般泻下的浓密迎春花,便悄然将身子隐入其中,巧妙避开旁人眼目,向御花园门方向去了。
时至此时,赏花也算接近尾声,随行官员或有事者便可告退出去了,怀袖不知容若是否已离开,只得等在这里,想着若得侥幸相遇,或可见上一面。
御花园门两侧各修筑了长长的回廊,蜿蜒曲折,幽深通密,此时众人多数陪在西廊那边宴饮助兴,此处却格外冷清。
眼前景致虽寂寥,却正中怀袖心中之意,正如她所喜爱茶胜于牡丹,一个清净高远,使人神清目朗。牡丹虽具国色,艳冠群芳,繁华盛极却不过是春日喧闹中的锦绣点缀罢了。
待繁花落尽,凋零入土时的那份寂寥,相较于其他绿植更凭添数分……
正想着,远远地瞧见对面回廊转弯处走来两个人,怀袖侧身隐在一个廊柱下,定睛细瞧对面来的两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显然,对面的来人也看见了怀袖,停驻片刻,其中一位便先行快步出园去了。
搁着数十步,怀袖凝眸相望着那一双星子般的眼眸,这份搁浅在心底的一往而深,好似一场天上人间,对影自怜的落寞舞蹈,而眼前之人,便是她心中的水月镜花……
纳兰此时也走至近前,只深深凝望着怀袖清澈如水的明眸,紧锁的剑眉无法遮掩其内心思念与徘徊相互焦灼于心中的煎熬。
明明心心牵念之人近在眼前,可是偏偏,就在似在手心之外徘徊踌躇:你欲出无路,我欲进无门。紫禁城,那一道宫墙囚住了多少人?
有时候,你我之间只是隔了一道墙,有时候,只是隔了一扇门;有时候,只是隔了一丛花,一株柳的隐约相望,可是,偏偏不能再有一丝接近……
怀袖害怕被人瞧见,将身子没入旁边一树紫藤花花蔓中,而容若只站在数步之遥却感觉无法再向前,然而,两人的目光却紧紧纠葛在一起。
“忆得双文胧月下,小楼前后捉迷藏。”怀袖喃喃低语,眼中蒙着水雾,唇边却噙着笑靥。
容若闻怀袖出此言,再按耐不住心中所感,隧开口道:“晚妆欲罢,更把纤眉临镜画。准待分明,和雨和烟两不胜……”
怀袖早已忍不住眉尖颦蹙,眼含秋水,原本清逸的容颜那一缕和雨和烟两不胜的朦胧清愁顺着满腔秋水蔓延,将容若无尽的思绪仿佛自剖心迹般**地无处躲藏。
“填平湘岸都栽竹,截住巫山不放云!”怀袖再言,声线早已哽咽,却依旧强压着说道:“不论多久,我都等!”
容若眉心锁的更紧,似有些踌躇,却只低唤了一声:“怀儿,我……”,怀袖一步上,前伸手止住容若的双唇,摇了摇头,只问了一句:“你可安好?”
容若轻轻扶拥住眼前姣若云霓的人儿,付昂只见,在那双眸中只看见了自己,轻轻点了点头。
怀袖拭干腮边的泪,轻轻将脸贴在容若胸前,耳中收入阵阵深沉的心跳声,怀袖满足地浅然微笑,轻轻阖上双眼。
容若轻轻抚着怀袖单薄的肩膀,口中柔声低喃:“莫教星替,守取团圆终必遂。此夜红楼,天上人间一样愁。”
“能与君一样愁,我心足矣!”怀袖想都不想便接了这一句。
此时,一阵微风拂过,头顶的一串紫藤花蔓被风吹散,零落下数点淡紫色的花瓣飘洒在怀袖的发鬓上。
容若抬手轻轻捻起一株花瓣握在手心里,忍不住紧紧握住,另一只手臂也忍不住用了力道,恨不得此时能将怀袖揉进自己的胸膛里。
“啊!”怀袖被右臂突然撕裂的伤痛刺的忍不住叫出声来。
“怀儿,是我弄疼你了么?”容若赶忙松开手臂低头看怀中的人儿,却见怀袖竟脸色渗出些苍白,心中一紧,莫名的刺痛深入心扉。
怀袖赶忙摇了摇头,谎说昨夜没睡好含糊过去。容若才略送了一口气,眼梢阙见不远处似来了人,便抽身轻轻分开两人,说道:“此处人多,你我不变久留,尚若日后有书信传递,可托恭亲王常宁。”
“常宁?!”怀袖惊诧。
“怎么?你已认得他了?”容若也惊诧于提起常宁,怀袖如此的反应。
怀袖想起初见常宁时的情景,忍不住一笑。
容若见她笑了,便不在意,说道:“我与常宁,顾贞观等素日交好,你与家姐往来随也稳妥但毕竟你们皆在宫内,仍有所不便。”
怀袖点点头,正欲开口,只听身后有女声询问:“那边可是怀袖姑娘么?”怀袖闻听一惊,回头,见正是孝庄身侧的侍女竹青款步行来。
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