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公主见了惠妃,脸上面容稍冷道:“惠妃娘娘今日怎么有空儿来我的滴雨轩?我这儿没什么好茶,娘娘就将就着喝一口吧。”
月牙话音才落,有宫女端上茶来,顺便换下了康熙的旧茶。
“我宫中做了蜂蜜紫薯糕,刚才闲散走至此处,见李德全在门外候着,便知是万岁爷来这儿了,叫人去取了来,大家一起尝个鲜吧。”惠妃赶忙替自己辩解。
月牙平日本与惠妃没什么走动,便不再理会她,站在怀袖身旁看梳头去了。
辫子已梳至尾稍,怀袖取了方才那根金络将发尾细致束起,轻轻按了按康熙脖颈内的丝发问道:“万岁爷感觉松紧如何?或有哪里不舒服?”
康熙抚摸着紧致的发辫露出浅笑,回身望着怀袖道:“很好,你的手法很是舒服,不松不紧恰到好处,朕都快睡着了呢。”
正说着话儿,一个宫女手中捧着一碟深紫色的五瓣梅花形状的精巧小点心走了进来。
惠妃接过茶碟捧至康熙面前说:“这蜂蜜紫薯糕上次万岁爷在我宫里吃过,说是喜欢,我便差人留意上好的紫薯,前儿刚巧有了,便做了送过来。”
月牙最喜欢吃甜食糕点,早忍不住捏了一块放进嘴里,忍不住连连点头:“嗯,果然比我平日常吃的芙蓉糕好吃。”
康熙先拿起一块尝了一口,顺便将食碟端至怀袖面前,和声道:“你也尝尝,味道很是清淡,不甜腻的。”
怀袖见康熙亲手持了给自己,不好驳,只得拿了一块。
康熙放下食碟,见怀袖咬了一小口紫薯糕,便问:“你喜欢吃甜食么?”
怀袖轻轻点了点头说:“偶尔也吃一些,只是平日素喜清淡,对甜腻食物吃的少些。”
怀袖话落,突然想起这是惠妃特意做的糕点,因担心她心里误会,便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蜂蜜紫薯糕却爽滑绵软,惠妃娘娘果然聪慧贤德。”
此话一出正中惠妃心意,惠妃赶忙笑靥迎上眉梢,说道:“身为后宫妃嫔,尽心侍奉万岁爷自是应该的,万岁爷龙体康健才是咱们的福分呢,就说你刚才为万岁爷梳头,原本也该是我等应做的……”
月牙又捡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嚼着,听惠妃如此说接下话茬道:“哈!皇阿玛的发辫又不是没叫后宫嫔妃梳过,险些延误了上朝的时辰,自那以后才叫李德全代劳的。”
康熙听罢笑起来,宠溺地点了一下月牙的眉心道:“这丫头好生尖刻的嘴,还是改不了!”
月牙这话听进惠妃耳朵里,脸色早绯红一片。
康熙吃了两块糕点,看了看窗外天色道:“朕也出来多时了,该回去了,月牙这几日倒是乖巧了许多,不去前面了,看来这次给你请的师父还是有些受益的。”
月牙调皮地吐了吐舌头道:“过些日子,我还要给皇叔父惊喜呢!”
“哦?那我可等着喽!”康熙笑道。
话落,康熙回身对怀袖说:“月牙这丫头古怪精灵,调皮惯了,你可要多费心呢,若是她有不听话的,你尽管来告诉朕!”
怀袖低身福了福应声道:“月牙公主聪慧过人,且与奴婢相处十分融洽,皇上不必多虑。”
怀袖回完话,抬眼正对上康熙的古井深眸,眸中如水却只映出她一人的影,怀袖心绪微颤,连忙将目光调向旁侧。
而康熙望着怀袖的眼神,却全落进了惠妃的眼睛里,惠妃目光微暗了暗,深垂下眼帘。
康熙欲起驾回宫,惠妃便也随着一起走了,怀袖低身恭送皇上和惠妃离开。
惠妃刚才的眼神,怀袖也看在眼内,又让她想起在慈宁宫后园子里的木兰花下,第一次见惠妃时那样的眼神,怀袖心内莫名地略过一阵轻悸。
白日晴空朗日,刚入夜便滴落起细雨,夏日的天真如孩童的脸,没个定数,说变就变了。
翦月换了一根明烛,拔下银簪子剔了剔灯芯,见怀袖手中握着笔发呆,笔端沾饱了的墨汁一滴滴落在纸上,洇了一大片。
“姑娘?”翦月轻唤了一声。
怀袖方才回神,看着翦月,见翦月的目光落在桌子上,怀袖低头看了眼,搁下笔,伸手将纸揉成一团仍在旁边。
“最近总神不附体,是心里憋着事么?我看着有多日如此光景,你不说我便也没问……”翦月皱眉望向怀袖眼底的黯然。
怀袖口中溢出一声轻叹道:“我只是想不明白,究竟为什么……”
翦月轻问:“姑娘想不明白什么?”
翦月话音刚落,明烛“噼啪”地爆了一声,怀袖眉心骤然紧蹙,眼望着摇曳明烛露出丝丝凌意,沉声说道:“那件事并非意外,分明是冲着我来的!”
翦月闻言略思索片刻问道:“姑娘说的可是那日斗茶大赛上,红泥茶炉的事儿?”
怀袖轻轻点了点头。
翦月接着说:“那日我虽然没随了姑娘同去,但当天的事儿却是听说了许多,宫内无人不传,姑娘知道这些事儿最是人爱嚼舌根儿的话头。”
怀袖却又摇首感叹:“我倒是不怕旁人嚼舌,只是当日的事儿我想不明白。”
“姑娘有何疑?”翦月忙问。
“那日的事,虽然后来容若替我洗刷清楚那些人口中所谓的‘晦星’之嫌,使得外人看来或许只是意外,但我却觉得,那天的事儿并非偶然,且分明就是冲着我而来。”
翦月闻听也是面色惊诧问:“姑娘如何这般认为?”
怀袖目光灼灼,开口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