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千翔伸手从后腰取下酒囊道:幸而本王爷有备而来,就知道你这地方穷得很!
怀袖见官千翔带了满满一壶酒来,兴奋道:你怎知我今夜想酒?说话时已扑向那酒囊,却扑了个空。
官千翔将酒囊先夺在手里,轻盈转身,利落地绕开怀袖的一双玉爪,嗔道:你还想喝,那日晚间宿醉的事儿这么快就忘了?本王爷以后再不允许你捧半滴酒!
我上次是在自家里,我晓得不会出什么岔子才敢喝,眼下在这清芷堂内,便更不会有事……怀袖说这话,又扑向官千翔手里的酒囊。
你晓得你有多沉么?上次本王爷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将你抱上床,这次你若再喝多了,我可不管啦!
官千翔斜睨着怀袖此刻绯红的俏脸,心中不自觉又泛起那种陌生的怦然情愫。
活了二十几年,官千翔曾遇见的各色美丽女子不计其数,但令他生出如此感觉的,怀袖是唯一的一个。
怀袖不在与他争执,转回身缓步走向琴架旁端然而坐:我既然无酒可饮,不如就弹奏一曲给王爷佐酒。
话落时,纤纤玉指勾动琴弦,琴音时紧时缓,挑拨勾画,犹如婉转鹂莺。
官千翔坐在怀袖对面的竹椅中,目光静静凝注着眼前垂首弄琴的佳人,不觉间神色迷离。
宝鬓偏宜宫样,莲脸嫩,体红香,眉黛不须张敝画,天教入鬓长……如此佳人,娟娟若素,只可惜晚遇一载。
如若当初是自己夺下她的芳心,此一时可会轻辜于她?
如此一问,官千翔心里也觉没了着落,沉沉叹息一声,将喝了一半的酒囊缓缓放在桌上,由腰内抽出玉箫。
琴箫合鸣,悠悠扬扬直至四更过,怀袖眼眸中渐显倦色,直至支撑不住,单肘支着额角打盹。
官千翔一曲幽然箫音收住时,再看怀袖已伏在琴架上睡着了,站起身从屏风上取下一件薄披风轻轻搭在怀袖肩上。
官千翔起身正欲离开,看了眼手里的酒囊,走至书桌边,执笔行云流水留下一行后,将酒囊放在纸笺旁边,飞身跃上窗棂,转眼便消失在已渐显鱼肚白的天际。
晨曦,怜碧如往常一样推开书房门欲洒扫时,眼见怀袖竟伏在琴架上睡梦正酣,小心走至近前瞧了瞧,不禁掩唇而笑,转身又提着裙摆悄然走了出去。
一阵清灵的鸟鸣将怀袖唤醒,坐直身子伸了个懒腰,张目四顾才发现自己居然伏在琴上睡了一夜,那鹩哥正歪着脑袋落在琴弦上盯着自己瞧。
缓缓站起身,怀袖隐约瞧见桌上放着一件东西,走至近前才发现原来是昨日官千翔的那只酒囊,再看时,发现旁边还留了一张字笺。
本王爷并非柳下惠,也未清净六根,他日卿再醉入君怀,难保坐怀不乱!
怀袖看完字笺上留言,忍不住掩唇而笑,伸手晃了晃,囊内还剩下一半的酒。
怀袖心中渐溢出一丝温暖,她心知这酒是官千翔故意留下的,就连昨晚,亦是他刻意入宫相陪,他早料到她昨晚会如孤月般落寞寂寥。
这风一般的男子,亦揣着柔肠百转的脉脉情愫……
用过了早膳,月牙的随侍宫女侍墨来回怀袖说,月牙昨晚间因宴席散的晚了,便留宿在了公主府,故而今日晨课便来不了了。
怀袖欲回内室补眠,却又辗转不得入睡,索性起身在院子闲步漫行,忽闻耳畔一阵清脆的铃声。
定是勤嫔的银铃儿!怀袖寻着声音便出了清芷堂。
四顾望去却不见银铃儿的影子,也未见勤嫔,再转过永巷,不期然正遇见新册封的宝兰,挺着已隆起的小腹,由宫女陪着缓步漫行,看样子是刚由乾清宫内出来。
怀袖见已无可避,只得款步走至近前,垂目低身道:给兰嫔请安。
宝兰今日的心情似格外的好,不期瞧见怀袖,用汨罗香帕阉了唇,轻笑着走至近前,未说免礼,先笑道:我说刚才我的猫儿怎么突然躁动不安,感情是嗅到了冲天的闺中怨气,呵!
怀袖心知宝兰定是听说了容若昨日大婚的消息,今日遇见,一番奚落自是难免,便只垂目不语。
宝兰见怀袖不说话,进而笑道:之前本宫只以为你处处比我沾着运气,在宫外有容若倾心于你,入了宫,万岁爷也似有心召你入后宫,可今日看来,你也不过是个可怜人,我亦修得圆满,而你呢,落了个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两头不靠!
怀袖耳中听着这一番刻薄之语,咬着下唇沉寂不语。
宝兰绕着怀袖转了一圈,沉声道:哼!我如今算是见识到了什么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就算是冰雪聪颖又能怎样?还不是落得如此惨淡下场,你最好祈祷这辈子莫入后宫,否则也让你尝尝本宫的手段,若识相点,就早早滚回你的疆北将军府!哈哈哈……
宝兰大笑着带着一众宫人迤逦而去,只留下怀袖独自一人仍屈膝低身立于当地。
待宝兰走远,怀袖方才直起身子,缓缓揉了揉略有些酸痛的膝盖,望了眼深长的后宫永巷,转身欲回清芷堂。
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不远处的墙脚似隐着一个人影,怀袖心下好奇,正欲走过去,却见那人一晃,由永巷内转了出来。
恭亲王?你怎么在这儿?怀袖惊诧问道。
常宁越过怀袖的肩膀探着脖子向后瞧,已经不见了宝兰的踪影,方才将目光调回怀袖脸上。
怎么?本王爷的准王妃受委屈啦!
去你的!怀袖嗔白了常宁一眼。
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