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来问我?”怀袖瞪了他一眼,狠狠将容若推地向后退了几步,将脸别向旁处,肩膀因抽泣而微微颤动。
“你若是怨我这么长时间没来看你,我无可辩驳,你只问你姐夫,便知我去做了什么。”
怀袖转回脸,目光厉厉,怒视着满脸无辜的容若道:“我若因你出皇差而刁难,你也忒小瞧了我的度量!”
容若闻听她不是为此,越发糊涂,不解问:“不是因为我去两广办差?那又是为什么?”
怀袖稳了稳心神,看着容若的眼睛一字一字道:“看来容大人还真是贵人易忘事!”
说完,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从里面抽出张折着的纸张,在容若眼前“哗啦”抖开。
容若接过字签,低头瞧了一遍,笑道:“呵,这个都被你看到了,我……”
不待容若说完,怀袖将字签一把夺回来,问道:“可瞧仔细了,是你那褚河南体没错吧?”
容若点头承认:“没错!是我写的。”
怀袖神情肃然,口气冰冷道:“既然如此,容大人还是趁早快些离开我这儿,免得辜负美人恩!”
容若听着怀袖语气刻薄,比方才更冰冷几分,他更是如坠云里,摸不着头绪,忍不住问:“怀儿,你这究竟为何,我没刘伯温能掐会算的本事,你痛快告诉我,到底为什么气恼?”
怀袖闻听容若询问,心头一痛,忍不住泪珠儿在眼眶里翻滚。心里不住地埋怨自己:曾经那股子爽落劲儿不知哪儿去了,早想好与他干脆了断,此刻,他人在眼前,话已到嘴边,却如哽在喉,说不出来。
怀袖沉默片刻,展开那页薄薄的素签,看着上面两行齐整隽绣的蝇头小楷说道:“我原本就在塞外长大,整日眼里瞧的,只有碧绿的草,湛蓝的天。实在不了解你们京城富家公子们的游戏。”说罢,略顿了顿。
容若正欲插话,怀袖又道:“不仅孤陋寡闻,还又呆又痴,只知道一门心思地付出,却忘了‘情事’二字,对你们这豪门公子而言,原本就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啊!”话落,仰起脸,将眼内的泪逼回,凉凉笑道:“呵!如今我总算领教了,这还得谢谢你,纳兰公子。”
怀袖最后吐出容若名字的时候,语气冷地如同陌路。
容若闻听怀袖这番话,竟有决绝之意,惊地呆在当地,正欲开口,怀袖已下了逐客令:“容大人,我本就生性单纯,没本钱陪您玩儿那些游戏,你选错了人,请便吧!”
容若原就没弄清缘由,此时突闻她这番绝情之语,犹如兜头一瓢冷水浇下来,心里又上窜着满腹怒火。
强压怒意,容若语气平和道:“要我走容易,我只想问你一句,我纳兰容若究竟哪里对不住你?还请格格明示,即便要拉去菜市口砍头,总能问问获罪那桩吧?”
怀袖冷笑,拈起那张素签念道:“相逢不语,一朵芙蓉着秋雨。小晕红潮,斜溜缝心只凤翘。待将低唤,直为凝情恐人见。欲诉幽怀,转过回澜叩玉钗。”
怀袖念完这阙《减字木兰花》,回过身冷冷道:“你们一个心神惊动,一个含情凝睇,齐齐心动的场景还要让我来解释,哈!容大人,您不觉太残忍了吗?”
容若在怀袖念词的时候,反复思索整件事的缘由,闻听最后这句反问,他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当即便问:“等等,怀儿,你刚才口称‘你们’,你口中的‘你们’是指谁?”
怀袖原本伤心难忍,见证据确凿,他仍死不承认,竟来还询问她,心里怒火上扬,吼道:“你和宝兰早有私情,还瞒着我,拿我当傻子!”
“我和宝兰?”容若闻听此言,仿佛被雷劈了般,浑身打了个激灵,眼睛瞪得老大。
“被我戳穿了,你还死不承认。”怀袖气得鼓着粉腮。
容若略稳了稳心神,道:“且等等,我脑中此刻很凌乱,咱们一点一点捋,你先告诉我,这张纸是从哪儿弄来的?”容若拿起字签问怀袖。
怀袖道:“我在紫凤楼遇见宝兰,她手里拿着的。”
“那你有没有问,宝兰是打哪儿弄来的这字笺?”容若跟着问。
“宝兰说是你特意为她作的!”怀袖的话里一股子山西陈酿味儿。
容若听完,笑着将素签折好放进袖管内,拉起怀袖的手就往外走,边走边说:“我这就带你去寻宝兰,咱们当面锣对面鼓地说个明白。”
怀袖一把甩开容若拉着自己的手。容若看着她,莫名道:“你不是怀疑我和宝兰有私情么?我亲自去问她。”
怀袖看了眼身上的衣衫,白了容若一眼道:“你就让我这身打扮去见宝兰?”
容若往怀袖身上一看也笑了,隔着窗喊道:“雪燕,素儿你们进来。”门外廊下站着的两个丫头闻听里面唤,赶忙进了屋。
“给我更衣,我有事,要出府一趟。”怀袖道。
容若出门回避,经过雪燕身边时,低声道:“你叫人去把这参汤端去热了,你家格格想喝呢!”
“是!奴婢这就去。”雪燕喜滋滋地给容若纳了个万福,喊进嬷嬷来吩咐去热参汤。
怀袖收拾稳妥,与容若并辔来至索相府邸。
守在门口的几个嘎什哈正晒太阳,远远见容若和怀袖骑马而来。这些人对容若再熟悉不过了,况且有宝兰特别吩咐过,容若来府可不必递名帖直接请入。
二人下马,早有小厮跑过来,将马牵了去。
“哎呦,容公子,哪阵香风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