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霖道:“谁说不是呢?我和弟弟从来都叫他张叔!他简直拿我和春曦当儿子看!”
长安好奇的问道:“难道他没有子嗣?”
春霖点了点头,道:“他命里无子。他娶了第一房老婆,日子过得很红火。可没过一年,那女人去河边洗衣服,一不小心掉进河里淹死了!后来,他又娶了第二房女人。谁能想到,那女人水性杨花,骗走了张成多年的积蓄,跟一个马贩子跑了!从那以后,张成就没有再娶过女人。”
长安听到这里,缓缓的拿起象牙骨梳子,一边梳理着头发,一边叹息道:“好人没好报!”
春霖感慨道:“我们曹家要给他养老的!我爸爸临走之前,留下一份遗嘱,要我们照顾张成,将来给他养老送终!我妈自然是千万个愿意!她有了张成这个得力的臂膀,简直不用操太多的心!”
长安点了点头,笑道:“那我明天就去看一看他。”
春霖道:“我们结婚的时候,他一直忙前跑后!那会儿,你估计没有盯住他!”
长安道:“我哪里能盯的住呢?那会儿的宾客如云,让人眼花缭乱!”
春霖道:“我们明儿一早就去吧。”顿了顿,道:“这会儿,我去一趟妈的房里,问她有没有事情交待!”说完,便出门了。
他去了母亲的房里,看到母亲正坐在梳妆台前。她眼瞅着镜子发呆,显得心事重重。春霖停在门口,眼瞅着母亲的呆怔。他情知母亲正为春曦的事情而气闷。于是,他没有吭声,悄悄的走到母亲的身后,替她揉搓着肩膀。
曹太太回过神,眼瞅着镜子里的春霖的脸,道:“你也瞅见了!春曦简直大逆不道!他为了一个戏子,竟然对我苦苦相逼,简直不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了!”
春霖劝道:“妈消消气。苏细烟不过是个姨太太。更何况,她又不和我们住在一起。我们眼不见心不烦!”
曹太太道:“就当春曦养了一条狗吧!他既然甘心下贱,我也懒得管他了!我正等着董槐园回话呢!许家要是答应相亲,我就带春曦去许家看一看。”
春霖冷笑道:“弟弟的脾气很倔!他不一定能看上许家的姑娘!”
曹太太把发髻上别着的一根纹丝扁头钗拔下,掷到了梳妆台上。她恨道:“刚才,他口口声声的发誓,只要他能和那个女戏子在一起过,他不会反对娶正房太太的!再说了,我岂能由着他的野性子胡闹?”
春霖想起了半年前自己被逼婚的惨状。如今,曹太太重蹈覆辙,春曦眼瞅着就要尝到被逼婚的滋味了。春霖的心里总算觉得舒服了一些。这半年来,他一直对母亲心存芥蒂,以为母亲将来肯定会偏袒着春曦、不干涉他的婚姻自由!可如今看来,曹太太还真的是把一碗水端平了!她不能由着春曦的性子胡闹!
曹太太阴沉着脸,缓缓的拿起了那只扁头钗。她把那只钗戳到脂粉盒里的小圆海棉垫子上。那里立即显出一个深坑。她冷笑道:“我们曹家的姨太太可不是好当的!但愿苏细烟能长命百岁的活到七老八十!”
春霖吓了一跳,眼瞅着小圆海绵垫上的深坑,问道:“妈,你不会对那女戏子做什么吧!”
曹太太道:“我能做什么?我不过是照老曹家的规矩办事!她要是受不了我们老曹家的规矩,她完全可以滚蛋!”
春霖劝道:“妈何必跟一个女戏子见识呢?没得气坏了身子!”
曹太太愈发用力的把扁头银钗戳进小圆海面垫里,冷笑道:“不关你的事儿!你还是哄你老婆开心吧!对了,她新买的那件白狐毛皮大衣看着很大方!我猜,那肯定是你的眼光!”
春霖急忙说道:“那是长安自己相中的!她说,她家里有那么一件相似的大衣。本来,她打算用它做嫁妆的。可她母亲却死活不给她,一门心思的留给她弟弟!”
曹太太听到这里,笑了起来,道:“怪不得呢!她自从嫁进我们曹家,还没有开开心心的给自己归置些衣服首饰呢!真不知道以前遭了什么晦气!这会儿,她既然安份了,知道花钱穿衣打扮……总算谢天谢地,让我心里舒服了!”
春霖道:“长安还没去过家里的商号店呢!明儿,我带她去那里看一看。妈有什么话要带给张成吗?”
曹太太略微的想了想,道:“你见到张成,要他打听一个叫赵沐阳的年轻珠宝商的底细!”
春霖道:“赵沐阳是谁?”
曹太太道:“今儿,穆文彬从姓赵的手里买下了一串古董珍珠项链。我眼瞅着,那串项链分明是唐朝杨玉环用过的首饰!我一直觉得很奇怪,赵沐阳是怎么把它弄到手的?他口口声声说是祖传之宝。可我根本就不相信他的鬼话!”
春霖一边琢磨着,一边问道:“赵沐阳?以前从没有听说过?是个新来的?”
曹太太道:“他自己说,他爹妈是做小本买卖的老实人。他大学刚毕业,立志做珠宝生意,正为本钱发愁呢!”
春霖道:“妈放心,我会跟张成说的!要他打听赵沐阳的底细。”
曹太太压低声音道:“你要张成暗地里打听,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春霖的眼睛转了转,明白母亲的意思,低声道:“妈的意思是想顺藤摸瓜?看赵沐阳的手里还有没有值钱古董?”
曹太太微微的点了点头,眸光深沉,幽幽的道:“你懂我的意思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