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当空,夜风怡人,青年独坐院中,看着皓月怔怔不言。
“小离。”有女子站在庭院门前,沙哑喊了声。
青年回过神来,回头看了眼,“花姐姐。”
“去看你哥了?”女子走进庭院,在青年对面坐下。
青年低下头,沉默了会儿,“是,娘让我去上柱香。”
“准备出去了?”女子冷冷清清看着他。
“我……”青年有些手足无措,又镇定下来,“我哥……同意了。”
“同意了?”女子蹙起眉头,忽然摘下面上轻纱,“看着我,他真同意了吗?”
女子脸颊上有一道好像蜈蚣的疤痕,从左耳根到右脸颊,半个鼻子几乎塌了,完全可以想象当初的伤口该是多么触目惊心。
“花姐姐……”青年有些慌乱避开女子的脸,深呼吸了口气,“我姓诸葛,该承担一些事的,当初,我哥一人顶了我们两个人的责任,让我安然苟活了六年,可他走了,而那些人却在侮辱他,用我哥的名字让诸葛家蒙羞,整整五年,我……我忍不了,我不甘心……”
“可是你会把整个诸葛家都害了的。”女子打断,“你哥让我来带话,让我留在这里,不是他亏欠我,我们两个从来互不相欠的。”
青年怔了下,“难怪……难怪你今天会拉一下午的胡琴,我哥让你提醒我,让你阻止我出去……”
“他把诸葛家与他们的瓜葛了结了,自此以后,他们便不会再来找诸葛家的麻烦,可你出去,诸葛家会再次卷进去,他的付出便再也没有意义了,你知道吗?”女子神色伤感。
青年攥起拳头,沉默下来。
院子里的气氛一下子沉郁下来。
“离哥哥!”院门口又有人脆生生喊了声。
青年一下子直起身子,皱起眉头,语气疏离,“青萝,你怎么来了?”
院门口的女子眸子黯了黯,又很快兴高采烈,“伯母让我来的,说有事同你商量。”
“娘?这么晚了找我作甚?”青年惊讶道。
“我不知道,你去了就清楚了。”韩青萝眨眨眼,转身快步跑开了。
青年似乎有些无奈,又看向女子,“花姐姐,我先去了。”
“你出去或者不出去,我也不拦你,但我的话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一个自在,一个家族,你自己权衡吧。”女子快速戴上面纱,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我……”青年心中一堵,“花姐姐,花姐姐!”
女子却再未回头,很快离开了青年视线。
青年有些颓然捂住脸,痛苦低喃,“可是,诸葛家先辈们的努力呢?”
房顶上,有个刚好路过听了一耳朵的青年啧了声,虽然一点都听不懂,却直觉这些话,有人应该很感兴趣。
“可是,那个人跑哪儿了?”青年皱了皱眉,身形一闪直接离去。
半晌后,青年长长吐出口浊气,站起身来,也离开了院子。
走过一道长廊,青年很快到了老夫人住的房间,敲了敲门。
“少爷。”傍晚看到的两个婢女中的一个跑来开门,“老夫人等着呢。”
“娘,怎么这么晚了……”青年进屋怔了下,“青萝,你怎么在?”
“过来坐。”老夫人坐在软榻上,拍了拍自己左边榻沿,又冲身边两个婢女说,“小曼,小舞,你们去睡吧。”
两个婢女依言退下。
“伯母让我也来。”韩青萝低着头,小声说。
青年看了两眼老夫人,隐约猜到几分,不由眉头一皱,“青萝,你先回去吧。”
“别听他的,就在这儿呆着。”老夫人拍了拍韩青萝的手。
“娘!”青年皱眉喊了声。
“离儿今年二十八了,终身大事该考虑了。”老夫人笑容满面说。
青年呼吸一滞,“娘,孩儿……”
“以前,你没心思,娘便不逼你,如今你都准备看开了,也该成家立业了。”老夫人站起身拉过青年。
青年有些局促,“孩儿……还没决定好……是不是该……”
“那你也该成家了,人家青萝等了你八年了,再等可是老姑娘了。”老夫人摸了摸韩青萝的脑袋。
韩青萝看了眼青年,双手不自觉互绞在一起。
“孩儿……跟她差十岁,这不合适。”青年看了眼韩青萝,摇摇头。
“那镇子里的姑娘也不少,不过要找个跟你年纪相仿的,也就镇子西头的陈寡妇,你若要,娘明日便去提亲。”老夫人也不着急,不慌不忙道。
“娘,您……”青年被呛了口气,先不说他愿不愿意,诸葛家自古书香门第,怎么可能让不祥之人进门。
“伯母,这般太委屈离哥哥了。”韩青萝猛地站了起来,愤愤说。
“别急,别急,不是说看伯母的吗,”老夫人拉住韩青萝,捏了下韩青萝鼻头,“丫头,伯母问你,若嫁进我诸葛家,可觉得委屈?”
“做梦都想呢,怎么可能觉得委屈。”韩青萝张口就说,说完立即红了脸,又不知想到什么,低下头不再说话。
青年听了脸色却阴晴不定,“娘,这事可以慢慢来。”
“慢慢来?你哥没同意?”老夫人面色一变。
“同意了,只是孩儿还想再考虑考虑。”青年摇摇头。
老夫人松了口气,莫名其妙说,“这些年,家里从来没靠出去的那些人。”
她笑了下,“想做就大胆去做,不要去想那么多,这世间清楚的人本来就少,愿意冒风险的人更少,如今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