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腹诽归腹诽,还得帮自己阵营想辄。看来这田庄,是花府明面上的主要财政来源,靠着它,可以把花府的灰色甚至有可能是黑色的财产洗白白。对方这样做的用意其实非常明显:
你不清流吗?我偏抽干你的渠水,在阳光下暴露你池底的泥垢!
好一招釜底抽薪!
再看看母亲,花府的底,她到底知道多少?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自己阵营干不干净的时候,现在要做的是像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复活了花忆蝶这个人物那样,粉碎对方的阴谋!
兰儿提着一个精巧的竹篮,静静走了过来。
她应该是看着两位主人的对话告一段落了吧。
抬头,露齿一笑,正午的阳光晒得小脸红扑扑,分外娇艳:
“娘,我想随您一块儿去田庄看看。”
口气温柔而坚定。
兰儿在旁边无声地叹气,早料到她会这么说,但却毫无办法,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夫人。
“你?忆娘,你身体方好不久,还是在家静养吧。”
夫人的口气出奇地并不坚决,相反地,倒有一种肩头重担即将卸下的轻松。
“娘……”
“好吧,兰儿,你也一并同往,先送小姐上车,我在这里等候账房的孙赵两位先生前来。”
“是。”
这是什么情况?
兰儿一头雾水,小姐不知说了什么,居然就获得外出许可了;至于同时捎上自己,倒是早已习惯了。
第一次迈出家门,仿佛自由在向自己招手,花忆蝶感动地深吸一口新鲜空气。
结果差点没吐了。
面前,两匹深棕色高头大马吐着鼻息,不耐烦地刨着蹄子。身后的地面上,各有些干的稀的,和煦春风伴着一股强烈而浓郁的味道扑鼻而来,闻之欲呕。
花忆蝶捂着鼻子后退,第一次开始怀念香粉的味道。
兰儿也捂着鼻子,直接退进门房去了。
连马儿的眼神中都带着一丝鄙夷。
这小妮子,也快成半个养尊处优的小姐了吧。
多少有点遗憾地刚在脑海中浮现这个念头,兰儿又出现在身边,手里不知拿着什么:
“小姐,上车吧。”
这才注意到双马暂套着轭,后边是一辆大车,车上端坐着一名青衣车夫,一顶大草帽盖住了上半张脸,下半张脸生满虬髯,双手松松握着缰绳,正整装待发。
一切都和电视中看到的差不多。
拾级而下,来到车前,才发现车轮高度差不多达到花忆蝶的胸口,和汉朝式样的马车有点相似。车厢黑顶红壁,四角飞檐,四面外壁均以五彩绘着山石间的兰草与枝头栖息的山雉,鲜艳缤纷的很是好看。再走近瞧,厢身主要是以竹木材料制成,坚固而轻便,前后各有一扇小门,左右各有一幅方窗,几乎就是可以移动的一间小屋子。
这货还是马车吗?分明就是一件艺术珍品!花忆蝶的体内寄生着一个文艺范的灵魂,这时禁不住各种打量抚摸,一时竟忘了上车。
“小姐,奴婢伺候您上车!!”
一声闷闷的如同雷鸣,在花忆蝶耳边响起,她吓了一跳。
回头一看,那伺候夫人出门的刘仆妇正站在自己身边。
先前不曾仔细端详,近看之下,才发现此女年约三十,浓眉大眼不说,更生得肩宽背厚,膀大腰圆,彪悍胜男儿,魁梧赛须眉,虽不过比花忆蝶高出一头,却让后者有种仓鼠遇见兔子的感觉。
她怎么伺候自己上车?
花忆蝶胆战心惊地瞅瞅刘仆妇,怀疑是否会被揪着衣领,送快递包裹一般地扔上车。
对方一龇牙,露出白森森牙齿:
“小姐可还记得奴婢?奴婢是夫人外院的随行,名唤刘若兰。”
兰草与磐石,多么强大的反差。
看看走近身边的兰儿,显然兰儿叫这个名字更合适。
平日闲聊时得知,兰儿本名石胜男,人生得窈窕,名字倒是刚强。
兰儿放下一个锦凳,再取块白布铺在上面,请小姐登车。
花忆蝶这才发现自己有多娇小。
锦凳极矮,站上去比了比,车底座还是高出膝盖一截,看来只有使出读书时代,从学校里翻墙出去打电玩的那招了。
花忆蝶挽起裙子在腰间胡乱一塞,刚准备往手心吐口唾沫,然后原地起跳,手撑膝跪式地爬上去,吓坏了的兰儿赶紧把她拦腰抱下来,同时把裙裾拉开理好:
“小姐!太羞人了!你在做什么?!”
想不到,兰儿的臂力还挺大的。
“上车啊?”花忆蝶不解,不然还能怎么办?
“车不是这么上的。”兰儿脸红红地指了指身旁刘仆妇,后者垂手恭敬道:
“奴婢伺候小姐上车。”
说罢在锦凳与车之间跪下,放平背脊,形成第二道台阶。
原来得先站凳,再踩背,最后跨上去。
万恶的旧社会啊!花忆蝶一边拾级而上一边感慨地想:
现在的自己体重应该至多四十五公斤左右,不会把人压坏吧?
再想想对方体格,于是释然。
“碰!”
“小姐小心车顶!”
提着裙子,几乎是栽到了车厢里,花忆蝶狼狈不堪地找位置。
车中空间不大,约四平方不到,好在这是花府的女眷用车,也不会显得拥挤拘束。
比起车外的装饰,车内又是另一副景象:
左侧固定安放着一张香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