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光见灰衣人走远,松了口气,才想起居然忘了问他姓名:
这就算是古代的豪侠吧?
果然快意恩仇!拿得起,放得下。
不过,连残疾人都下得去手,也有点残忍。
时值深夜,四周一片静谧,店主早吓得不知去向,他喊了两声,也无人答应,便走过去,从一堆破桌烂凳间翻出那个同样是侠肝义胆的瘸子。
还好,人还是完整的,虽然满脸的血,看上去都只是皮外伤,只是坐在地上不住地喘气。韩光动了恻隐之心,四处看了看,找到半桶酒,从自己内衣上撕下一片布来,浸入酒中:
“我帮你消毒,你忍着点。”
“什么消——啊!”
瘸子正在莫名其妙,浸透了烈酒的布已贴在自己脑门上。
“救命啊!”
“别动!我这是在救你!”
……
云歌快活楼里,负责职更守店的那对双胞胎店小二,已一个前仰一个后合,靠在厅堂角落的一张桌上睡得正酣。
最后一段曲音终于缓缓消散,唯弦在无声地颤然。
最后一个姿态定格,两位无双强者为这支《飞天》作出了最美好的诠释。
排练一次成功,令徐晚晴大感欣慰,再看眼前,青衣楼的乐伎已面带委顿神色,伴舞的舞伎们更是香汗湿重衣,只有那对年轻男女倒是神采奕奕,仿佛只不过刚刚散步回来一般,心里更是暗暗称奇。
她当即立断,唤众人停下休息,待用些茶点后,便起身回依依楼,为明天的演出养精蓄锐。
厅堂的几张大桌上,一切早静静地摆放整齐,纱笼下的食物犹热,壶中茶水微凉。但大家个个饥肠辘辘,哪顾得上挑剔,胡乱裹件衣服保暖,分开桌子各自坐定后,便享用起来。席间虽有交头接耳,却因徐晚晴特地嘱咐,莫扰了那两位小二哥的睡眠,所以偌大的厅堂里,一时间只有咀嚼的声音在回荡。
无双花影和无双风烈,两人独据一张桌子,青衣楼众女一来不熟,二是被开场时无双风烈那起手一剑吓得多少有点心存余悸,都有意无意避开他们。徐晚晴生怕因此与自己这边起了隔阂,特意凑了过去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们边吃边聊。
结果发现这两个人的性格简直是大相迳庭,无双花影虽然从头至尾面带微笑,有问必答,但十句倒有九句是在敷衍,也不见他吃什么点心,只浅啜一杯冷茶。
无双风烈却完全相反,对人爱理不理,只顾埋首盘碟间一通大嚼,连见多识广的徐妈妈都看得直冒冷汗。三屉包子下肚后,她左右看了看,又老实不客气地将无双花影面前的那一盘火腿豆卷端了过来,他举箸僵在半空中,又放下,如没看见一般,捧起茶杯又默默地喝了起来。
徐晚晴试图无视,但还是做不到:
“烈小姐。”
“叫我烈。”
“奴婢不敢。”
“有什么不敢?我也是别人的奴。”
徐晚晴又开始出汗,端起面前一盘香菇烩素鹅:
“啊是了,烈,我倒不觉饥饿,这里还留有一些,若不嫌弃的话,你就——”
话音未落,无双风烈两眼放光,已接了过去,顿了一下,却只拨一半在自己盘中,又将素鹅推了回来:
“别骗我,我听见你的肚子在咕咕叫。”
她才不管什么小二哥要睡觉,说话声音也响亮清脆。
附近桌上有人听见,忍不住噗嗤一声乐了出来。这下把徐晚晴闹了个大红脸,心里却像花忆蝶那样,对无双风烈起了好感:
这个女子看似率性无礼,实则天真烂漫,不懂矫揉造作,显见得爱憎分明,倒是娇憨可喜的很。
无双花影像是知道徐妈妈在想什么,撇了下嘴,放下茶杯。
“烈,我们该回去了。”
“好。”
无双风烈心满意足地拍了下肚皮,站起身来,拿起寸步不离身的那个白链拴着的赤红匣子:
“我也吃饱了,你家小姐果然没骗我,这里的东西,很好吃!”
原来她是被花小姐用美食计诳过来的!
青衣楼的每个人如是想。
面对着一双双恍然大悟状的眼神,无双花影替她感到无地自容:
“好啦!徐妈妈我们这便告辞,明日会按约定时间再来此地。”
“如此多谢——”
“烈,还不走?再晚便难找客栈投宿啦!”
无双花影一脸不愉地催促同伴,无双风烈却显得十分惊愕:
“客栈?你要我住在客栈?”
“那——”
无双花影似乎考虑了一下,点头道:
“也好,我去禀报花家主人,自己有位朋友来府上求宿,请二总管安排间客房让你住下便是。”
“你在花府上的居室是在哪里?”
“在那片——等下,你要作甚?”
无双花影有点心虚地问,扫视四周,骇然发现:包括徐妈妈在内的青衣楼女子们,不知何时,都支起了耳朵,连一直趴着睡觉的店小二们,也不例外。
“我要和你一起睡!”
无双风烈背起红匣,系紧细链,坚定地说。无双花影还没来得及呵斥,顿时——
“噗!”
喷茶咳呛声四起,不少人因挨得近了,互相避让不开,彼此喷得一头一脸,倒也蔚为奇观。
“咕咚!”
两位小二哥应声倒地。
这个烈,实在是……奇女子啊!
徐晚晴一边擦着止不住的汗,一边想。
……
与此同时,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