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花贡船上群情激昂之时,两艘斗冲舰却不动声色地严阵以待,冷眼看着海面上。 [黑浪吞噬掉最后一片白色防线后,并未急于向三船发起可怕的冲击,却偃旗息鼓,静静地起伏在波浪间,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不久,随着尖利刺耳的笛声再起,黑浪迅速隐入海水中不见踪迹,似是沉入海底。天启船上眺师正在惊疑不定之际,二十艘瀛洲海贼船径直驶入十丈之内,代替原来封锁海面的黑浪阵型,将三艘天启舰船围成一圈,形成了包围。
这段时间内,申金吾两次请高卓与花忆蝶回舱。但好奇心强烈的花忆蝶一心想看古代海战是怎么个打法,仍是赖在甲板上不走,奇怪的是,那高卓也没有急于回舱的表现。
对申金吾而言,上官不惧贼势,与自己并肩御敌,这当然是一件鼓舞士气的大大好事。于是心中窃喜之下,不暇多想,只将秀女风霖和丫鬟们赶回舱去。兰竹两婢还没来得及抗议,便有一个铁塔般的军汉,手持巨盾将她们推入舱里,再将舱门粗暴地关上,自己横盾立刀背舱而守,一张宽阔的背脊披着厚重甲胄,将舱窗挡得严严实实。
“小姐!小姐!”
兰儿无法阻止小宫女们将舱门反锁,忍不住哭出声来。
竹儿倒冷静些,向风霖一拜:
“风小姐,我家小姐还在外面。虽是她出于自愿,但若情况危急时,竹儿恳求风小姐出手,务求将我家小姐抢回舱里来!”
“正是!”
风霖本已往回走,却被那个刀盾手粗鲁地用盾在身后顶了一下,结果踉跄进了舱内,虽未受伤,却显得好不狼狈。此刻正恨得牙痒,闻言点头道:
“只等敌人登船。我便杀了门口那个黑厮!把姐姐带回便是!”
说罢凤眼横视左右两个小宫女,大有看谁敢挡本小姐之势,只把两人吓得头都不敢抬起。
……
命运多舛的花贡船像一只丰美的肥羊紧张地站在原地不敢稍动,海贼船队如同一群盯着猎物、吐着獠牙。流着涎水的土狼一般,绕着花贡船四下游弋,奈何两艘斗冲舰如忠诚的猎犬,贴紧花贡船左右两舷,不让敌人有可趁之机。
日渐西沉,终于有一艘海贼船按捺不住,驶出队列,试探地直接逼近花贡船头,却浑没将两侧矮小不起眼的斗冲舰放在眼中。等敌船进入五丈范围内时,隐约可见甲板上有数人。手中分别挥舞着挠钩、飞抓,试图强行跳帮。
花贡船左侧的那艘斗冲舰突然向前移动了一段距离,甲板上出现一张拉满了弦的巨大弩床,随着几名士兵们猛力扳动机括,只听嗡地一声大响。一颗黑乎乎的铁球飞向敌船侧前方,重重砸在船舱上。
“轰!”
一团火光炸响,伴着一阵浓烟和刺鼻的硫磺气息。
太好了,这个时代居然有火器!
花忆蝶一阵惊喜。
科技就是力量,冷兵器时代末期,具有巨大声响和火光的火器,其对敌人的威慑力。更甚于其杀伤力。
随着爆炸声起,敌船船身便是一阵剧烈的摇晃,甲板上有人被冲击力直接掀下了水,有人抱着残臂,拖着断腿,趴在甲板上哭喊。更多的人剧烈呛咳着,捂着口鼻四处奔走。
看来这枚弩弹中,除了炸药、杀伤用的铁片石块,很可能还藏有毒气!
遭受重创的海贼船企图调头逃走,艰难转向。却笨拙地将薄弱的腹部暴露在天启军的面前。
趁敌人慌乱间,左侧斗冲舰迅速回退原地,另一艘斗冲舰上前,也发射了一枚弩弹。不过这次不是开花弹,实心的铁球准确落在敌船船腹偏下方,一声闷响过后,船体被开了个大洞,海水瞬间涌入底舱,肉眼可见船尾一点点翘起,船首缓缓下沉。
其他敌船这才反应过来,便有邻近几条船变更航向,调转船首赶来救援。
受创敌船上叫喊的声音已不多了,余下七八人踉跄着逃出舱来,跳入海中,有两人被沉船产生的漩涡卷住,可能是受伤无力凫水,只将手徒劳地在空中挥舞几下,便没了顶。
其余的人各自游开,有的昏了头游向天启斗冲,斗冲船腹的桨室位置顿时打开几扇小窗,从中伸出几支钩镰长枪,自上而下,直接将其刺入水中。
几条驰援的敌船匆匆赶至,警惕地靠近了些,只停在五丈开外,各出绳杆,将剩下的溺水者一个个救起。两艘天启军船只是冷冷看着,不作任何反应。
花忆蝶知道,这完全不是出于什么人道主义,只是己方为了节省弹药而为。
这次攻击,双舰配合得天衣无缝,如教科书般完美。
天启是曜土第一军事大国,看来不是吹的。
花贡船上的羽林军如前世的老爷们看球赛一般,敌船每中一发炮弹便嗷嗷地叫一嗓子,等见到沉船之后,更是激动到不行,有几个过份的,居然冲上船首,扯开裤子向海中哗哗撒尿,边尿边喊:
“越川狗崽子!这是爷爷赏于你喝的!且尝尝这一泡的滋味如何?!”
宋刘两个羽牌未加阻止,相反大声叫好。
选秀正使表情怪异,面部肌肉痉挛,似笑似哭。
花忆蝶倒看得津津有味,这次再没有兰儿和竹儿为她分出手来她遮住眼睛了。
舱内众女有耳力好些的,听清后均不约而同地捂脸,害臊不已。
见己方初捷,申金吾心中却是大大骇然:
焕州的巡江稽察司,战力居然如此惊人!
江船行海稳健,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