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东鸾似无意地瞥了一眼桌上的书册,边缘露出书签上串着的一枚红线结。还好,尚在。
花忆蝶还有些不明白:
“这么说,无双花影就不是嫌凶之一了?”
两人同时摇头。
“好。”花忆蝶眯眯笑:
“我也觉得你不是凶手。”
无双花影无语,凝望着那两泓弯月。
顿时,心中平稳的太玄自在,又乱了……
下面就是逐个审讯的环节,门外的兰竹两婢,依次把人叫进来。
彩虹是夫人的三名陪嫁丫鬟中年纪最小的,芳龄二十九。这个年龄这个年代,算是嫁不出去了。随着其他两人先后有了归宿,彩虹在内院的地位不断上升,最终成为内院女主人的随行,也就是内院总管级的大丫鬟。信任、体己、赏赐确实远高同侪,但为此付出的,却是金钱买不回的青春。
知道是老妈信得过的人,花忆蝶言语间也多了几分客气,见彩虹筛糠般直是战抖,想来必是为自己的失职的担忧更多过见到死人的害怕,便温言安抚着,让她先回门外继续等候。
下一位。
“莲婶。”
“奴家见过小姐,见过表少爷。”
“请坐下说话。”花忆蝶东找西找,总算从雪东鸾的床后翻出一个小凳。
“谢谢小姐,这却使不得……”不容推辞,还是被温柔的小手按着坐下了。
“莲婶的钥匙怎会丢失?”
“奴家不知,只是昨晚半夜时分,依稀听到门边有甚动静,像是老鼠,我自幼胆小怕鼠,便推我那夫家起身去打,只是那汉子白日里多贪了几杯,晚上睡得昏沉,叫不动。却壮着胆下床,举火再看时,却是半根鼠毛也无……”
“于是到天亮才发现,钥匙没了?”
“是……”
“钥匙平时放在哪里?”
“惯放在门边木凳上,因平日里厨房经常需用木柴,马厩那里也不时来拨些草料,奴家屋外做工之时,怕来人匆忙,便把钥匙放置此处,以便使用,久之便惯放在哪里,入夜也是如此。”
“这么说,钥匙的位置这事所有人都知道?”
“是。”
花忆蝶左右端详,这张脸实在不像是在撒谎,便好言劝慰几句,看着莲婶千恩万谢地去了。
“不是凶手或知情人。”花忆蝶第一个下了判断。
“钥匙是从她处遗失的,窃取者必是熟悉情况,甚至是经常使用柴房的人。”
“所以握有钥匙的人,九成便是凶手!”
……
下一个是园丁老丁,他微偻着背,点头哈腰地站在三人审讯组面前。
“老丁。”居然没人知道老丁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花忆蝶也只得如此称呼他。
“啊啊。”
“我——问——你,你昨晚在哪里?”花忆蝶一边大声冲他吼,一边手舞足蹈地比划。
“啊啊。”
“你俩谁会手语?”花忆蝶终于放弃,颓然地问那两人。
再次整齐地摇头。
“回去吧。”花忆蝶无力地挥手,老丁伊伊啊啊地发表一通谁也听不懂的感谢,苦瓜脸上堆满了笑容。
花忆蝶回笑,比哭还难看。
“咝……”无双花影深深看着老丁离去的背影,突然口中发出一种古怪的声音,有点像草丛间游走的毒蛇,让人听得极不舒服。
“你干嘛?他又听不见。”无双花影没理会,只盯着老丁看,宛如毒蛇在等待一只同样有耐心的老鼠。
老丁走远,怪音即停,无双花影轻吐口气,扬起嘴角:
“不错,他确实早已听不见,不然——”
“不然,他的心血便会反激,从七窍中倒涌出来。”雪东鸾接过话头道:
“无双六音之破羽,今日倒真是长见识了。”
两人相视微笑,竟有些惺惺之情,留下一个半懂不懂的花忆蝶:
“什么破羽毛来的……啥都不跟我讲清楚,还说不是捡肥皂……”
知道问了也是白问,花忆蝶愤愤拍掌:
“下一个!”
……
结果进来的却是两人,沈萍和另一个仆妇,她叫唐娟。
稍费唇舌便问明白,两人皆好杯中物,昨晚有人送来一壶酒,又从厨房弄到两碟剩菜,于是对坐屋里喝得天昏地暗,不觉沉沉睡去,醒来后沈萍自知失职,赶紧挣扎着爬起,给柴房里的人去送早饭,待发现桃儿已死,顿时酒都变作冷汗,出了个干净。
花忆蝶看得沈萍与唐娟还在不住弹琴的四条粗腿:
“沈萍唐娟,你两人平日酒量如何?”
“回小姐,小奴们往日不敢说千杯不醉,放倒两三条汉子也还是绰绰有余,却不知昨晚怎地,三杯落肚,便开始头晕眼花,舌头发麻……”
眼前两位,若放在前世,也是商务型的女汉子,花忆蝶一头黑线:
“如今酒具可还在屋中?”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不用花忆蝶下令,无双花影便一闪身出了门,雪东鸾想了想继续提问:
“沈萍,你去送饭时,那柴房门可是锁着的?”
“是。”
眼前一幻,无双花影已站在原地,手中握着一只不大的陶壶,无视身后有两个被他如影如魅的速度吓倒在地的女汉子:
“麻药,与饭碗中的一样。”
花忆蝶点点头:
“酒是谁送来的?”
“小奴们不知,黄昏回屋后,便见桌上有酒……”
贪杯误事,不堪大用。雪东鸾和花忆蝶同时在心中下了评判: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