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一起混久了的老兵,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感情。
因为他们彼此了解,彼此信任,彼此熟悉。
不是特别严峻的时刻,军官们是不舍得让他们上去拼命的,一是熟了不好意思,二是怕死了,更孤独。
乌鸡头的尸体被埋在了鬼子下面,刚被找到。
张大头看着死前还带着得意表情的乌鸡头,轻叹了口气。
“抬下去吧,别忘了找人给他立块碑。”
此时的他很落寞,原先唯二活着的二排老兵,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了。
……
下午,鬼子的炮兵又开始发威了,重点炮击八连防守的右翼阵地。
鬼子也看出来了,对面的右翼阵地是唯一好突破的地方,进攻重点就对准了那里。
炮击还没停止,一个中队的鬼子就开始往出发阵地聚集。
这次鬼子不仅派出了坦克,还伴随着两门速射炮和两门九二步兵炮。
贵族大队长打算一鼓作气,直接突破右翼阵地,而后迂回包抄,彻底瓦解正面主阵地的果军防守力量。
而中央阵地与左翼阵地,他只是象征性的派了两辆坦克与两个步兵小队牵制,不让两个阵地的守军支援右翼。
可惜这次独立团没有再沉默了,在鬼子刚聚集好兵力,刚从出发阵地出发的时候,大圣山的独立团大炮就开始反击了。
没有试射,因为射击诸元早已设定好了,上来就是齐射。
迫击炮与两门九二步兵炮也加入了反击的行业,虽然因为射程原因,他们不得不靠近前沿,但是迫击炮可以躲在战壕里发射,而九二步炮则因为低矮的炮身,十分难发现,可以开几炮再撤离。
突如其来的炮击出乎鬼子的意料之外,尤其是坦克后面的伴随步兵,由于站位密集且缺乏防护,损失惨重。
鬼子的六辆坦克有一辆运气不好,直接被重炮炮弹灌顶,炸得四分五裂。
后面的伴随步兵遭受波及,被炮弹的破片加坦克的零件大量杀伤,十几个鬼子瞬间就没了。
措手不及的鬼子被打得四处乱窜,进攻还没开始,就损失了几十个士兵,原本计划的进攻只能停止,仓促撤回掩体。
接着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双方的大炮像是撒了欢似的,时不时地朝着对方阵地倾泻炮弹,阵地战变成了炮击战。
虽然炮击密度大幅度下降,但是每隔几分钟,必定有一颗炮弹落下。
就像是两个赌气的孩子,谁也不让谁,非要在这一方面一较高下。
鬼子砸过来几颗炮弹,独立团就回敬回去一两颗。
独立团自然是处于下风的,毕竟敢放心开炮的只有六门,之所以打得有来有回,完全是靠着那两门105毫米重炮撑场子。
除此之外,两门九二步兵炮与十几门迫击炮也偶尔跟着发几炮,显示自家的不含糊。
此时阵地上的独立团士兵,不管是老兵还是新兵,早已经麻木了。
原本十分害怕炮击的新兵,竟然也开始觉得这炮击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有的新兵甚至跟着老兵玩起了赌局,例如赌下一颗炮弹多久打来,下一颗炮弹是什么类型等等。
炮击持续到傍晚,独立团率先停止了炮击,不到三分钟,鬼子也停了,双方像是两个打累了的拳击手,准备中场休息。
独立团指挥部。
“老大,七十五毫米的炮弹储备不多了,还剩不到一个半基数,再这样打下去,后天上午就没炮弹打了。”
听完瘦猴的汇报,李景林吃惊问道:“上次打鬼子辎重队不是缴获了不少的炮弹吗?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瘦猴苦笑一声:“老大,今天一下午可是打了一个多基数的弹药,而且昨天上午鬼子送来的炮弹,有一半是哑弹。”
李景林早就预料到了这点,鬼子不可能好心送这么多的弹药过来。
要不是那个贵族飞行员实在金贵,加上还了解鬼子的飞机参数,否则也不会白送两门炮过来。
“105毫米的炮弹是不是也不多了?”
“105毫米还好,还有三个多基数,毕竟德国人卖炮不可能炮弹备少了。”
李景林撮一撮牙花:“唉,那德国佬还是太胆小了,就运两门炮算怎么回事,怎么不得运个十门二十门,搏一搏,兴许就路虎变摩托了呢。”
感慨了番德国人的胆小之后,他就重新纠结起炮弹来:“明天就别让山炮炮击了,偶尔打上个三五发就够了,重炮也是,都悠着点,主力让迫击炮来吧。不过鬼子要是有聚集的意图,就给我继续打过去,一营不能再受损了,要不然防线有被突破的风险。”
瘸子在旁边建议道:“老大,要不然把防空连调到一营那吧,”
李景林坚定地摇头拒绝:“不行,防空连绝不能动,别看着今天鬼子飞机没来就以为他们真的怕了咱们,他们肯定会飞来轰炸的,没有防空连的压制,那鬼子飞机就真的是肆无忌惮了。”
机枪防空的效果其实并不大,上次能取得如此战果,是因为以有心算无心,加上情报的支持,才能打下来那么多飞机。
只要鬼子飞机有了防备,机枪是打不下来多少架飞机的,能遏制住就算是少了高香了。
许大勇沉声问出了关键问题:“老大,长官部是不是有人在憋什么坏,援兵何时到也不给个准信吗?”
李景林叹了口气,这才是难解的难题——长官部还在怀疑独立团是否真的遭受到了鬼子的大举进攻。
“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