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田在忍受了两天非人的折磨之后,终于被放了下来。
短短两天的刑讯,成为了他余生中不可磨灭的噩梦。
中华文化博大精深,就连刑讯,也能玩出各种花来。
来下达命令的潘长林,还用日语告诉他,这得感谢他们团长,他们团长是个热爱和平的人,习惯以德报怨,要不然他的小命就没了。
平田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当时击中的,是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
这让他颇为遗憾,早知道当时就瞄准那个人的脑袋了。
只是此时的他,已经有心无力,浑身毛孔往外渗血的他,自认为已经活不了太久了。
昏暗的牢房里,他像一个破麻袋似的,被仍在了地上。
这牢房以前是关押各种抗日分子的地方,条件自然无比恶劣,各种恶臭,只是他已经没心思计较这些了。
他的浑身奇痛无比,寒冷的冬天,他只有一身单衣披在身上,又冷又疼。
迷迷糊糊间,他摸到了一个人,这让他有些惊讶。
“你也是被俘的帝国士兵吗?”
话刚出口,他就觉得是自己想多了。
对方的衣服穿得不少,而且一摸就知道面料不错,即使在本国,这身衣服也是有钱人才能置办得起的。
果然,对方并没有听懂他的话,只是向他这边靠了靠。
平田心想,这可能是个对他们效忠的支那人,还是那种达官显贵。
这种人,就连他这种小兵,都不能轻易得罪。
上头是不会因为他们这种士兵,而放弃拉拢这种地方实力派的。
当然,他心里对这种也不是特别害怕,只要面子上过得去,那就没什么问题。
他抓了点稻草,放在了自己身边,昏暗的牢房,让他的瞳孔变得很大。
想起之前受的酷刑,他喃喃自语道:“我知道为何长官一直不准我们投降了,投降真不如死了的好,这群支那人折磨起人来,简直惨无人道,丝毫没在意日内瓦公约,帝国外务省应该在国际上谴责他们。”
他根本就没在意说的话会泄露什么秘密,因为他早就想招供了,只是对方似乎并不在乎他知道什么,就是一个劲折磨他。
何况跟他关在一起的,是一个听不懂他说话的支那人。
“也不知道妈妈和真季子怎么样了,我的被俘,会不会让她们在家乡更加抬不起头。早知道这样,当时就应该用最后一颗手雷自裁了,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正暗自后悔呢,眼睛的余光忽然发现旁边人的牙齿露了出来。
难道对方能听懂他说的话?
他费力地撑着身体向后靠了靠,侧头认真看着对方。
“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对吗?”
对方丝毫没搭理他的意思,只是砸吧了下嘴巴,似乎有些口渴,继续在那闭目养神。
平田皱了皱眉头,难道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光头雄就在牢房外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与他一起的,还有潘长林这个日语专家。
看到潘六子摇头,光头雄无声笑了笑。
这个鬼子间谍够小心的,一点破绽也不露。
不过对方要是认为他们风统跟警局一样,抓个间谍还要论证据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
跟你玩这么久了,也懒得跟你装下去了,直接摊牌完事。
他不信在酷刑下,还有能保守得住的秘密。
“把张老先生带到刑讯室,我亲自招待他。”
光头雄就没有瞒着牢房里张福林的意思,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里面的张福林刚好能听到。
果然,张福林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刹那间有些失神。
什么情况?不是说好的天亮让人来交钱就可以走了吗?
两个如狼似虎的汉子进了牢房,把他提了出来。
“长官,我是冤枉的啊,你们不能没有证据就乱抓人呀!”
来到门口的时候,他对着光头撕心裂肺地哭喊,希冀对方能顾忌名声放过他。
光头雄背着手正在前面走着,闻言回头冷笑看了眼张福林。
“张老先生,可能你的真实名字不是这个,但是我想,用不了多久,你会把你的真实名字告诉我的。至于冤枉不冤枉……”
他指了指脚下道:“这里原本是你们的宪兵队驻地,冤不冤枉的问题,你还是问问死在这里的人吧!”
张福林脸色猛地大变,他不知道哪里露出了马脚,自己的身份,没有人可能知道。
即使跟着自己来的那两个保镖,最多也就是知道他跟鬼子做过生意,这在乐山县根本不是什么稀奇事,对方是怎么确定自己的身份的呢?
或者说,对方是在诈他?
等他被带到刑讯室之后,对方二话不说,就用钩子勾住了他的下巴,上来就开始动用大刑。
张福林很清楚这一套流程,这是他们宪兵队对待犯人的常用招式。
他有意死命哭喊,拼命求饶,把一个商人的表现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他知道一旦自己表现地稍微硬气点,那间谍的罪名,就彻底落实了。
可是那个光头竟然不为所动,反而美滋滋啃着馒头,就着咸菜,喝着小米粥。
“豁牙啊,团里这次缴获的粮食多不?不多的话,以后跟食堂说一声,以后馒头不要全用白面的了,掺点粗粮一样吃。想当初咱们啃个窝窝头,都要抢着来,现在生活好了点,不能忘了本。”
豁牙可没光头雄的定力,听着凄惨的叫声,还能吃得下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