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的战斗意志很坚决,在遭受机枪扫射之后,并没有原地等待,而是在工藤的命令下,向着坡上的机枪阵地发起了进攻。
只有几十米的距离,一个冲锋就能占领敌人的阵地,甚至还能缴获敌人的机枪。
两个鬼子在前进到离坡上二十多米的距离,从腰间掏出了手雷,磕响之后扔了上去。
“轰!”
“轰!”
所幸鬼子是低地打高地,一颗手雷扔过了头,越过山坡飞向了另一侧的坡下,没有对公鸡头等人有什么影响。
另一颗却是扔在了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爆炸引起的烟尘夹杂着雪花扑簌簌落下,洒在了几人的头上。
祥娃子抖落掉头上的泥土,知道这时候再不拼命,等鬼子上来,他手中的机枪就彻底没了用处,甚至还不如边上那个傻子的镐头好用。
于是他重新架起机枪,对着下面的鬼子开始扫射起来。
“哒哒……”
“叭!”
尽管他换了个位置开枪,可依旧被一个鬼子用三八大盖击中了右肩,子弹似乎卡在了锁骨的位置,让他差点没握住手里的机枪。
他咬紧牙关,顾不上肩膀的疼痛,依旧架起机枪对着距离最近两个鬼子扣动了扳机。
机枪的后坐力作用在他受伤的右肩上,每一次枪响,都让他疼痛难忍,可他依旧咬牙坚持着,因为不坚持就是死!
相比较于对死亡的恐惧,祥娃子只是想奢望地活着。
两个鬼子明显是老兵,技战术素养肯定在他之上,规避动作飘忽不定毫无规律,可在十几米的距离上,这些动作都没了用处。
机枪的枪口对着试图躲避的两个鬼子不停喷吐着弹丸,像是打着跳舞的节拍,一哒哒,二哒哒,伴随着两人身上喷溅的血雾,欢快地嘶鸣着。
这时候下面那个开枪的鬼子将子弹重新上好了膛,已经举起步枪向着不到五十米距离的他瞄准了。
就在他感觉要死亡的瞬间,一双大手拽着他的脚把他拉进了坑里。
“叭!”
一颗子弹擦着他的帽子飞过,灼热的气流甚至烧焦了他的头发,他再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直到这时候,他才感觉自己的右肩似乎已经不听使唤,渐渐有些麻木,殷红的鲜血渗出棉衣,染红了右肩一大片。
“头儿,劳资又欠你一条命咧!”
公鸡头显得呆木的脸上毫无表情,把自己的钢盔扣在脸色发白的祥娃子头上:“欠个锤子!等咱俩到了阎王爷爷那再算!”
说完他将一颗手榴弹旋开底盖,放在祥娃子手边。
他们两个都是跟鬼子打过好几次交道的人,深知鬼子的残忍,要是落在鬼子手里,那真是死都不如。
曾经几次他们抢回被鬼子占领的阵地,亲眼看到曾经的战友被鬼子如何残杀,那死不瞑目的眼神,让两人宁肯死都不想当鬼子的俘虏。
做完这些,他把镐头塞进一旁一直当观众的傻墩手里。
“给俺这个弄啥,俺……俺么杀过人……俺也不敢杀人……”
公鸡头对这种情况很熟悉,当初他们出川的时候,一些新兵们也是这样。
因为他们原先都是老实的农民,仓促披上一身军装,还没适应好军人的角色。
“你娃不杀他们,他们不仅要杀你,还要杀死劳资跟祥娃子!杀过?就像杀鸡一样,待会儿只管跟着劳资,对着他们的身上刨!”
说完公鸡头不再理会傻墩,拉响一颗手榴弹就向下面扔了下去,因为他听到鬼子靠近的脚步声了。
“轰!”
随着爆炸声响起,他大步越出了还没构筑好的机枪阵地,挺着刺刀就冲向距离他最近的一个鬼子。
傻墩愣了下,看着已经冲出去的公鸡头,很想向对方解释他没有杀过鸡,可是看着那道莫名高大的身影,他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哇哇乱叫着举着镐头也跟了上去。
一个鬼子被手榴弹的弹片不知道划伤了哪里,正在那蜷缩着。
傻墩冲到这个鬼子的面前,举着镐头比划了一下,想起公鸡头的话,闭着眼睛偏过头向着那个鬼子使劲抡去。
镐头没有砸中那个鬼子,因为他有意识地把镐头偏离了对方脑袋的方向。
受伤的鬼子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他嚎叫一声不顾胸前的伤势,猛地扑向面前那个怯懦的支那人。
傻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面前的鬼子扑倒在地,对方不知道从哪捡起一块石头,正朝着他的头砸来。
傻墩人傻,却不代表他不怕死,求生本能作用下的他,抬起左臂挡住了鬼子砸来的石头,钻心的疼痛似乎唤醒了他的血性,敦实的他一把掀开骑在他身上的鬼子,抡起镐头就朝着鬼子的脑袋砸去。
像是西瓜碎裂的声音,又像是砸在石头上的感觉,脸上身上喷溅了一身鲜血的他,有些魔怔。
俺这是杀人了?
“砰!”
一颗子弹擦着他的身边飞过,还有些魔怔的他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穿着不一样的鬼子,正举着手枪对着他。
又有人要杀俺?
傻墩胸口莫名燃起一股怒气,拎起镐头就直愣愣冲向对方。
“砰!砰!”
两声枪响,一枪打中了他的耳朵,另一枪子弹不知道飞到了哪里。
傻墩没有感觉到疼痛,只顾埋头向着那个拼命拉动枪机的鬼子冲去,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已经不足三米了。
忽然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向他砸来,一下子砸在了他的额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