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持正道这四个字,在魏淳看来屁都不是,他自小被父亲暗地里灌输的便是人世险恶,宗门孽深,若要掌控命脉,只有奋力修炼一条道路。
为了获取资源,为了更快突破境界,为了知道一些秘密,魏淳无所不用其极,曾经,在长苏门同辈人里,只有苏景诚他能看得上眼。
再极端的人,也有一些行事准则,魏淳自认自己不算好人,但要论恶,他也没恶到哪里去,心里总归有个底线。
冷风吹动,看着脚底七窍流血,蜷缩身子的钟紫言,魏淳苦涩呢喃一句,“没想到老子也有发善心的一天~”
一颗金色丹丸递入钟紫言口中,魏淳检察其全身经窍,不住摇头。
“诶,也不知你小子是倒霉还是幸运,偏偏存了最重要的几个窍穴。”魏淳抬手将钟紫言的身子裹起,三两步跳离山岗,来到一处冰凉荒败山洞。
经脉窍穴被毁,大多数时候只能靠自身修复,魏淳将钟紫言放在地上,细细思索。
良久,魏淳哀叹,“先看你自己造化,老子是没本事救你的,等个两三日没好转,就把你扔去断水崖。”
就地盘坐,金青二气环绕魏淳周身,慢慢的整个山洞都被烤的暖洋洋,魏淳散去术法,将先前那道青色灵气再次施出包裹钟紫言全身,浓郁的木灵之力柔和洗涤钟紫言表皮。
小的时候,魏淳讨厌其父逼其学练医道,男儿该是持刀挥剑,刚烈如虎的,所以金木双灵根,他只专一金术,医药甚至是木系术法,他嗤之以鼻,弃若敝屣。
真到了需要救人的时候,魏淳有些悔恨自己当初没有好好学练医术,嘴上骂着钟紫言倒霉没福气,心里却是对自己坚持专走杀伐一道生了些怨愤。
人力有时穷,再强的人,终归有不擅长的地方,幼时太多浅相障目,如今再想当初,真是执拗。
魏淳收了灵气,静坐在钟紫言身前。
抬头细致扫视这个山洞,魏淳记得,这里似乎曾经来过,是了,年少时和苏景诚他们那一伙人出来执行任务,半夜遇上狐祸,危急之下苏景诚带他们来到这里藏身,躲了一阵。
“半生追觅,室迩人遐,兜兜转转,不知觉,竟又来了这里~”
魏淳飘忽出神,眼中虽然看的是钟紫言,心里想的却是往事。
活了五十多年,到现在家破人亡,宗门覆灭,王家最后那位领头人也死了,自己真正成了孤寡之人。
心头想起那个总是一副和煦面孔的族弟,魏淳不由缅怀,“也不知景诚现在何处,该是已经离开槐山了。”
苏景诚在大战前找过他,二人虽然分属长苏门两大阵营,但私下的交情很好,到现在,他活在世上唯一还算亲近的人,只有苏景诚了。
魏淳知道苏景诚悟透了要走的路,心里既羡慕又祝愿,此时再想想自己,半生修炼,又是为谁?
盘算前尘,如雨如风,凄淋刮落,徒留残迹,这一回忆,便是三个时辰。
魏淳轻叹一声,收了杂念,见钟紫言体表犯寒,自储物戒拿出十八张符条,随手一挥,符条各列阵位,燃起小火,烘托暖流。
山洞外已是星月当空,天际有一道暗色灵团飞过,见下方山洞内有火光透出,这灵团无声无息,鬼祟模样,缓缓降落。
意识深处,自幽冥中生出一股青绿色小龙卷,这龙卷柔和治愈,钟紫言只觉自己活下去的希望全寄托在这个东西上。
仔细感受,这青绿色小龙卷可不正是以往每每修炼,出现在眉心和双脚上的流云浅纹展开之相么。
它竟然烙印进自己的意识深处,而且外围还沾惹了丝丝猩红血煞,实在匪夷所思。
依照钟紫言的认知,只有灵根和本命物才有出现在自己意识深处的可能,难道这青绿小龙卷比天生的灵根本命还要高一些层次?不得而知~
不知道过去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百年,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身体暖洋洋的,四周漆黑中透着火光,左右看看,原来是在一个山洞内。
身前一个黑衣微胖身影盘坐着,山洞外面是黑夜,这个微胖身影在翻着几卷医经。
钟紫言将目光看去魏淳的脸上,魏淳本来在皱眉翻卷,抬头一看,见钟紫言正悄无声息看着自己,醒来也没有任何征兆,却是吓了自己一跳。
魏淳先是诧异,而后笑道“你小子命真大,竟然这么快就醒了!”
钟紫言回以微笑,他的脑海里,王羲那张狰狞的脸和此刻魏淳这张胖脸在无数次的变幻。
良久,钟紫言终于确信眼前这人是魏淳,开口问道“这里是何处?过去了多久?”
魏淳回道“狐儿岗的一处山洞,离王羲把你从半空扔下来,大致过去六个时辰多一些~”
钟紫言感觉手脚是能动弹的,表皮也没什么损伤,就是运气的时候,两手经窍无法运用,十指连心,一掐诀运气,便疼得倒吸凉气。
魏淳见钟紫言竟然能坐起身,双目呆呆的看着这个本以为要废了的人,只觉神奇异常,难以置信。
“你?”魏淳开口。
钟紫言皱眉抬起两手,忍着疼痛运气,还是不行,但是能感觉到好像窍穴在快速自动修复,内里筋肉格外坚韧。
魏淳直接探手抓住钟紫言,木灵力一扫,心头震惊,“怎么会!”
短短六个时辰,这小子全身经窍修复了大半。
钟紫言自己也不理解,犹记得当时王羲下狠手的时候,自己下意识运用了化疆手,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