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表完忠心,正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门外却有一个军士火急火燎地跑进来,脚步打结,更是上气不接下气,来到众人面前,只是将手向远方一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祝战认出了这是负责夜间巡逻的士兵,乃自己的部下。又见铎凰面色不悦,生怕他将这搅乱大喜之时的罪过安在自己头上,忙先他一步,义正言辞地开口问话道:“啐,这样失态,成话嘛?有急事禀报嘛?没有便快快退下去!”
“慢。”铎凰说着,伸出手来挡在祝战面前,面色冷峻道:“何事禀报?”
那士卒不答话,仍是粗粗地呼着气,夏逍遥听他呼吸频率急一下缓一下,便若游丝,当下反应过事情有些不对。狐疑地低头瞥了一眼,却发现这士兵跑进来时手一直捂在肚子上,同时还有些液体正顺着他的指头嘀嗒落下,摔在地板上。
谈行歌脱口道:“他受伤了。”说话间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去,本想查看他伤势如何,但那士卒却再也等不到这时候了,闷哼一声后摔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动静。
大殿之上,忽有人暴死,实是黑道,铎凰面色铁青,只一个劲儿喃喃地道:“血光之灾啊...血光之灾啊...”
谈行歌将那士卒翻身过来,却在看到他伤口的源头时不仅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那士卒腹上插上了半片断裂开来的刀刃,深没半尺,血仍然在透过伤口汩汩不断地流出,这手法熟悉至极,不得不让他想起一个人。
实际上,在所有人透过大厅明亮的灯光看清这伤口时,所有人的反应,都是出奇的一致。
伊如婉手脚冰凉,颤声道:“不...不会...”
铎凰抵着下巴,喃喃道:“这个时候找上门来...好一招借刀杀人...看来铎龙已经把所有事都向他说了...我的好兄弟灭我之心不减呐...”
夏逍遥看一眼祝战,道:“祝帮主,你可有什么妙计?”
祝战道:“李绝情武功固然卓绝于世,却终究是一介匹夫,我们要是所有人齐上,未必便会输给他,只是这样太也不成体统。更何况登基仪式马上就要举行,到那时昭告天下,陛下怎能因为龙体有恙而缺席呢?”
铎凰道:“祝帮主所言极是,现在要是动起手,我们虽然不一定会输,但恐怕也占不到多少便宜,何况我和他...唉!我二人又是这样一段孽缘。”
伊如婉强作镇定地道:“不如我们便分头跑,来一出狸猫换太子?”
铎凰斜睨她一眼,道:“有计策就说,火烧眉毛这当口,休要再搬弄见识。”
伊如婉抱拳道:“是!”随后道:“这次李绝情的目标,很明显就是冲着陛下来的,眼下,须得找个和陛下身形体格都十分相像的人,由他来转移视线,陛下则改换上普通的衣服,连夜赶往京城,再商大计。”
谈行歌拍手笑道:“替死鬼!”
祝战忙瞪了他一眼,呵斥道:“没规矩,替圣上升天,那是龙恩洪福,阎王爷就算见到也要恭恭敬敬地请上凌霄殿的,怎么能叫替死鬼?你知道多少人等着来也排不上吗?”
铎凰愁眉一展,似乎也是觉得伊如婉所出的这个计策着实不错,点了点头道:“那便由祝帮主和夏掌门留下断后吧,其余人随我来。”说着便带了一众部下绕过饭桌,走到后面去了。
...
李绝情从那落脚的客栈出来后,用尽浑身最大最多的力量在赶路,一路奔赴,赶到木府大门外时,这次连话也不想说,就御起“无用神功”举手投足间,已将多人杀了。
满地全是横陈的尸体,怎样死法的都有,有无首的,有四肢残缺的,有肠穿肚烂的。血像冬天的融水一样流入阴沟,无数颗本应还在世间闪烁的星,在这个夜里陨落了。
李绝情单枪匹马杀了进去,一路上他看见或听见有人的声音,二话不说便运刀处死,动作兔起鹘落,视线不做多一分的停留,就连眉头也不皱一下,仿佛是一具行尸走肉般那样麻木,他的目标就只有那间光芒格外刺眼的大厅了。
他慢慢走近了,整个木府已经给他杀的没有多少活口了,他慢慢将脚步迈上一阶一阶的台阶,延伸着走了上去,视线中缓慢地浮现出了两个人影。
李绝情望着他们,面无表情地问出了他来木府后的第一句话:
“你们的主子呢?”
祝战紧张地攥紧了手,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铎凰居然会把自己留在这儿,这么久时间以来他都乏身于和夏逍遥的明争暗斗里,看来铎凰是早就察觉到自己二人生了异心,要借这机会处死他们了。
他二人相顾无言,最后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绝情见他们不答话,也不愿多费口舌,左臂一扬,桌子上便有两个盛满了酒水的杯子给打翻了,两个杯子便各向一方将酒水倾倒出去。
他这招起手式十分的快,祝战连忙躲开,夏逍遥那边却闷闷地吃了一记,咬牙倒吸了一口凉气,发出“嘶”的一声。
这声音听在祝战耳里,可绝不是什么好消息,这意味着夏逍遥旧伤复发,已经失去了和李绝情一战的资本了,而自己呢?自己又有什么能力敢和面前的这个仇家交手呢?
眼下,还是早点逃为妙吧,伴君如伴虎,只是中土必定呆不下去了,自己得想办法到东瀛或南蛮去。
这样想着,祝战端过几个盘子,作圆盘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