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王师叔!”
赵拂衣听到声音,顿时放下心来,转回身去,眼前正站着王朝义,微微一笑,说道:“许久不见,王师叔一向可好?”
一个多月前,王朝义来过一次,跟赵拂衣告别,说是要去神都,代表许山与神都那边的势力交涉,就林镇之死讨个公道,并要他千万小心,若是遇到有人图谋不轨,可以去许门避难。
这段时间,赵拂衣并未踏足许门半步。
一来,他心知肚明,林镇是死在他手上,与神都那边并无关系,也就不会有人来杀他。二来,秋素白从中作祟,让许白露误以为跟他已经私定终身,两人若是见面,恐怕有些尴尬。
故此,他这段日子不但没去许门,甚至有意避开,没有跟许门中的任何人联系。
“诸事不顺。”
王朝义摇了摇头,脸上露出苦笑,一月不见,脸色愈发颓唐,顿了顿,又说道:“你的天赋果然厉害,短短一个月时间,修为就有如此进益,比我当年强出十倍不止。”
“在下天赋寻常,都是运气好。”
赵拂衣笑道,他是实话实话,要不是山水画卷与幽冥秘境,恐怕他的修为提升速度,还不如王朝义当年。
“你啊……”
王朝义摇了摇头,只当是他谦虚。
“师叔若是不急走,咱们坐下来慢慢聊。”
赵拂衣淡淡一笑,他看这形势,知道今天八成是去不了幽冥秘境了,干脆也不着急,先请王朝义坐下,转身沏了壶清茶,又端来核桃、杏仁、松子、花生四样干果,做足了长聊的打算。
“唉,这趟去京城一点也不顺遂。”
王朝义叹了口气,抓起一把松子,嗑了几个,扔进嘴里,又从怀中掏出一壶酒,大口喝了几口,这才慢慢说了起来:“阎森的事情,涉及到玄机台,哈兰卫明面上自然不肯认,不过,暗地里却找人说和,愿意付出一些代价了结此事。”
“可是对于林镇之死,哈兰卫却无论如何都不肯承认,甚至不愿付出任何代价,坚称林镇之死与他无关。”
赵拂衣听到这里,心中暗自说道,林镇之死本来就与哈兰卫无关,他要是肯认才见鬼了。
不过,他心中这么想,脸上却没带出来,眉头一皱,说道:“师叔,林镇会不会不是哈兰卫派人杀的?”
“八成就是他干的。”
王朝义沉声说道,话里虽说的是八成,可是听他的语气,已有十成把握。
“这是为何?”
赵拂衣有些不解。
“很简单。”
王朝义轻轻扣着石桌,解释说道:“哈兰卫若是连阎森的事情都不认,倒有八成可能,真的不是他干的,甚至说,有人从中挑拨,打算坐山观虎斗,这都有可能。可是他认了阎森的事情,却不认林镇之死,只能说明一件事,林镇一定是他派人杀的。”
“啊?”
赵拂衣更加不解,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
“很简单,阎森虽然是来刺杀的,可是没能杀了人,反而把自己葬送了,算起来还是哈兰卫吃了亏,因此,哈兰卫愿意付出一些代价平息此事,许师兄也能接受。可是,林镇是师兄的传人,如果真死在他的人手中,哈兰卫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许师兄都不会接受。”
“以我看来,哈兰卫这是避重就轻,试图蒙混过关,你要知道,哈兰卫是宫中阉人,为人最是阴狠不过,行事飞扬跋扈,一旦打算对付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又怎么可能因为阎森死了,就放过林镇不管。”
王朝义一席话,把自己的猜想说的清清楚楚。。
赵拂衣听的目瞪口呆,他即使明知事情真相如何,也觉得王朝义的逻辑毫无问题,甚至生出一个念头,林镇就算不死在他手上,迟早也要死在哈兰卫的手上。
看来这一口黑锅,已经结结实实扣在哈兰卫头上,想甩也甩不脱了,如此一想,顿时心悦诚服,诚心说道:“王师叔说的不错。”
接着又问道:“既然如此,许大人打算如何应对呢?”
“唉,这事急不得,慢慢等机会报复吧,朝廷里的事情,一向黑暗的很,许师兄也无可奈何。”
王朝义长长叹了口气,又大口喝了几口酒,这才担心赵拂衣不懂,仔细解释说道:“许师兄与哈兰卫分属朝中两大不同派系,平常朝争可以,若是真的死斗,一不留神就会引起两大派系火并,后果不堪设想,这不是任何人,包括当今陛下愿意看到的,所以为了大局……”
“在下明白。”
赵拂衣不等他说完,便抢先把话截住。
因为他在王朝义脸上,看到了不加掩饰的厌恶,这个也容易理解,当初王朝义的好友,苍龙门的前代高手冯幽,就是因为朝廷的大局,才落得身死名灭的下场。
如今林镇的事情,又涉及到朝廷的大局,无法快意恩仇,王朝义若是没什么反应才是怪事。
赵拂衣的外表虽是十多岁的少年,实际上已经两世为人,前世对历史也有一些了解,王朝义说的这种情况,在前世的历史中,已经发生过无数次。
历朝历代,朝廷里的派系斗争都是最残酷,一旦真的开战,后果就是不死不休,赢了的未必风光,输了的却一定凄惨。
前世时,唐朝有牛李党争,宋时有新旧党之争,明朝有东林党与阉党之争,输掉的可不止输了自己的前程、性命,甚至连全家人的性命,也都输的干干净净。
故此,朝中任何一个派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