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她错在不该将周妈妈留在宫里,她还错在这些年不该将周妈妈护得太好,叫周妈妈始终没能意识到宫廷的残酷。

廿廿深深吸口气,霍地抬眸,“妈妈,宫里的女子在宫里服侍都有年限,足岁了便要放出去;各宫各位名下的内管领也是一样,当差承应都有时限,都不用如前朝一般,宫人便要一生都留在宫里。”

周氏便是一震,一双眼无助地凝望着廿廿,眼圈儿渐渐红了起来。

廿廿心下也是难受。她也想将这话怎么委婉地加工了,再尽量温和地说出来。只是……这样的话它终归一出口,便总是伤人的。

“格格……你是想,想撵我出宫了,是不是?”

周氏说着,珠泪已是落下,上前来抓住廿廿的手臂,“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将戏班子里的东西拿来给三阿哥玩儿。可是我当真不是诚心的,我就是想着,便再是戏班子里的东西,可终究是宫里内学的东西,不是外头那些不干不净的……便是给阿哥玩儿,也不打紧的呀。”

“格格你饶我这一回……我、我这一辈子都与你在一块儿,我心下、心下,已是将你当成我自己身上真掉下来的肉一般……我若出去了,我便一辈子都再见不着你了……”

这是高墙深宫,廿廿贵为皇贵妃,更是来日的中宫皇后,便是她的本生额娘,每年能见面的次数都是有限的,更何况她一个民人出身的乳母啊!

“格格……一想到我若再见不着你了,那我还真不如就死在眼前了。”周氏说到此处,已是泣不成声。

廿廿也难受地落泪,“妈妈,您别这么说。您现在已经入旗了,归在内管领下,便说不定还有机会进宫承应的。”

周氏使劲摇头,“……我知道,不会的。内管领就算进宫当差承应,却怎么进的来内廷,怎么见得着格格你啊?”

廿廿心下也是剧痛,伸手抱住周氏,“妈妈……是我不好,是我没能照顾好您。这些宫廷里的事,本不该将您也给卷进来,叫您也跟着难为。我又何尝能舍得您离开?”

“可是,眼下这件事还是小事,我总担心来日等我正位中宫,便会更无暇顾及您老。到时候倘若您被算计进更严重的事儿里,我又该能如何原谅自己去?”

“咱们分开,虽然都是心碎,可是对我来说,第一宗最要紧的,是要护着您老周全。这宫廷是个大漩涡,不是您该呆的地儿,您家去,怡然养老才能叫我放心。”

周氏何尝不明白,自己哺育大的这位格格,是个性子坚定的孩子,凡事只要她打定了主意,那就已是板上钉钉了。

周氏哭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举着袖子不断拭泪。可是那泪,却怎么都擦不完。

廿廿努力地笑,“妈妈,您便是走,可也别白走。您把牙青领回家去,好不好?”

狼的寿命不过十几年,牙青此时也已经到了风烛残年。

廿廿使劲地抽着鼻子,好将泪珠儿压下去。

“其实牙青它,也不该来这宫里呀。”牙青这些年,也经历了不少事,如今已是年迈,她也想让牙青回家去,平平静静地度过它最后的时光。

“我早动过念头,想叫它家去,只是它从小就跟我,我怕别人也看顾不好它。也幸好当年是妈妈您陪着我一起看顾它的,有您在它身边儿,我也才能放心。”

原本她兄长宁武泰授了亲军,故此这几年倒叫她哥哥去看顾着牙青。可是天不假年,廿廿的兄长宁武泰五月也因病身故了。

周氏抽噎不止,不过却也含泪点了头,“好……牙青跟我回去,也算还留着个念想。”

.

周氏出宫那天,是廿廿的二弟和世泰亲自来接的。

因廿廿长兄病故,皇上加恩,叫廿廿的二弟和世泰进宫,入銮仪卫。銮仪卫为天子近身侍卫,故此也可在皇后车驾旁随行。

廿廿还敢亲自送别周氏,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去送牙青。

堂堂中宫,她知道她那一刻必定会人前泪下。

她只嘱咐了二弟,叫他好好儿地将周氏和牙青送回家去。

和世泰赶忙道,“姐姐放心。”

廿廿没送出宫去,星楣和星桂帮周氏提着包袱,一直送到顺贞门口,都是洒泪。

再舍不得,宫门上也有宫门上的工具,开了宫门,便有关的时辰。和世泰终究是陪着周氏,带着牙青远去了。星楣和星桂两个回转来,行过御花园,星楣已是走不动了,索性立在花丛里哭个痛快。

星桂的泪已经止住,小心劝星楣,“你便别哭了。待会回去,格格一见,岂不更难受去?终究咱们跟周妈妈的情分都格却是从小就在周妈妈怀里长大的,她今儿极力克制着,顾着中宫仪态,已是难为;若是见了咱们这样,她便更难受了……”

星楣抽抽噎噎地点头,“道理我自然都懂,只是,我就是好难受啊。”

星楣伸手抱着星桂的手臂,“你说,咱们便是跟格格的日子久了,可是终究都比不过周妈妈的是不是?可是格格说让周妈妈出宫,就出宫去了,那会不会哪天也忽然叫咱们也出去了?”

想到这样的可能,星桂便也愣了愣,“……宫里的女子,的确是有足岁了放出去的规矩。”

星楣含泪摇头,“不,我不想出去。人人都知道我是进宫来伺候主子,更何况主子即将正位中宫,那咱们就是皇后主子跟前的人。若这么走了,那咱们这一趟进宫,岂不都白来了?”

“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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