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回皇上,芸贵人求见。”

皇帝微微皱了皱眉,“她有什么事儿?便是有事儿,她也该先去回了皇后,由皇后代为禀告就是了,她怎么自己直接到朕眼前来了。”

这话曹进喜可怎么接呀,毕竟芸贵人现在可是宫内宫外都认为的皇上新宠呢,且就住在永寿宫里,那抬脚出门就是养心殿,自然比去储秀宫还近便呗。故此曹进喜只好讪讪地乐。

皇帝牢骚完,便也皱了皱眉。从曹进喜的神情间,他也想起新宠这个茬儿来了。

他都亲自去看李贵人好几回了,那这芸贵人既然住得这么近,那便是过来见见,倒也是说得过去的。

他便按住不耐,点了点头,“叫吧。”

皇上是在后殿见的芸贵人。

芸贵人跟随着曹进喜一步一步地往里走,一步一步地止不住地四处打量。

她虽说住的永寿宫,与养心殿前后挨着,可是她却也明白,唯有在这养心殿里拥有了自己的住处,那她才只是真正走到皇上的身边儿来了。

可是这养心殿的地方儿毕竟有限,比东西六宫也大不了多少,故此皇后都只能住后殿的东耳房,其余妃位、嫔位就只能住在围房里。而如她这样的贵人,目下在养心殿里更是连一个固定的下处都没有的。

这条宫里的路,对于她来说,一切都还只是开始。未来的路途,还是迢迢地看不到头。

她小心翼翼地走好此时的每一步,她知道,此时所迈的每一步,可能都会决定她的未来。

走进后殿,皇帝正坐在南窗下的坐炕上看书,她小心翼翼,而又尽量娉娉婷婷地下拜。

皇帝没抬头,只淡淡道,“起克,坐着说话儿吧。”

她便谢恩,却不愿意坐。

只因那座位距离皇上的坐炕却远,她倒宁肯在皇上炕沿边儿这站着。

她仗着年纪小,大胆地瞄着皇帝手里的书,“皇上在看什么书?”

“嗯?”皇帝不由得从书页中抬眸,瞟了她一眼。

曹进喜在一边儿都跟着着急,心说这位贵人主子也太不懂规矩了呀。

芸贵人却不怕,大着胆子道,“小妾想着,皇上是天子,自然跟我们这些凡夫俗子不一样儿。那便连皇上看的书,也该跟我们不一样才对!故此,小妾才想知道皇上看的什么书……”

她这般年轻娇俏,又显得勇敢直率,终究惹得皇帝微微一笑。

这模样儿,倒勾起他当年的不少回忆去。

他点点头,将书放在一边儿,“你想看?那朕就给你这个恩典,你就在这儿看一会儿吧。”

皇上将自己方才看的书递给了芸贵人,他随手又从炕边儿紫子里又抽了本书出来看。

殿内静静的,日光流转,皇上竟就对着芸贵人这么沉浸进书里去了。

芸贵人先前因了这个由头,这便捧着书也不好意思不看。可是她偏还站着,踩着一双高底鞋看书的滋味可不好受。更何况,她来这养心殿,哪儿是来看书的呀!

她自是心不在焉,捧着书强撑着看了半天,可是其实是两趟字儿都没看进去,尽使劲儿抬眸瞟着皇上了。

日光照在书页上,再反照在了皇上的脸上。那光便变得柔和了,映得皇上眉眼如刻。

芸贵人小心地端详皇上。虽说皇上年纪大,比她大了约莫三十岁去,可是却不见老。终究是天子的缘故,保养得宜,这便看上去怎么都比他的实际年岁看着年轻。

芸贵人心下便越发滚热起来——她便连那层对于年岁的顾忌,也一点一点都化解开去了。那想要承宠的心,就更没什么妨碍的了。

“皇上又在看什么书呀?”她便又撑着胆子,歪着头娇俏地问。

皇帝倏然挑起一边眉毛,瞟了她一眼,“又问?”

她便甜笑着解释道,“小妾就是好奇,皇上的书怎么就都这么好看呀?皇上只看书,都不看小妾一眼呀……?”

皇帝心下叹一口气。

这样儿的话,若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姑娘说起来,还算叫人觉着有趣儿;可偏生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说出来的,这便叫人心下只觉可惜了。

他喜欢的是早慧,而不是早熟。

皇帝便将手中的书卷尽都放下了,盘腿儿眯眼打量着这站在日光里眉眼明媚的小女孩儿。

不可否认,她是好看的,不然他也不会在大臣们呈上的三个封号的备用字儿里,选了这个“芸”字赐给她。

字都是有自己的灵魂的,若字与人不配的话,那便也委屈了这个字去。

他眯眯眼,“你今儿来见朕,却是来借书的?怎么你进来这么大半天了,半个字儿都没说你的来意,反倒只关注着朕的书了,嗯?”

芸贵人脸上一热,赶忙道,“回皇上,还不是小妾一进来就看见皇上在看书嘛……小妾一见皇上看书看得如此入神,这便也将心思都放在那书本上了,倒忘了要说什么。”

皇帝点点头,“对书本心生向往,总归是好的。那现下先撂下书,说你的来意。”

气氛陡然而转,芸贵人便轻咬嘴唇,赶紧也跟着转换了自的心绪去。

她忽地脸上的红晕、眼底的轻笑都瞬间不见,接下来已是霍地俯身而拜,“回皇上,小妾是来向皇上道出李贵人所得病症的实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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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眯眼打量着芸贵人,缓缓道,“哦?实情?李贵人的病,莫非背后还有什么玄奥么?”

“正是!”芸贵人虽斩钉截铁,却也还是先小心打量皇上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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