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州迷迷糊糊地去了,绵宁独自立在窗前,也知道自己这么办唐突,可是却熬不过这一种心乱如麻去。
他去给小额娘请安,小额娘从来都是亲自起身,走过来扶起他。
可是今儿,小额娘稳稳坐着,动也没动。
他宁愿是自己看岔了……他只是隐约觉着,小额娘的肚腹已然浮凸了起来。
难道是……小额娘她,也有喜了?更是赶在如贵人之前?
小额娘竟然瞒了这样久,在他面前也如此遮掩着,这是不是说,小额娘终究有一天,要将他也隔着了?
这种感觉倒还是其次的,他更说不清道不明的是——他看见她大着肚子的模样儿,看见她脸上洋溢起的母亲的光辉,他竟然觉着那样地碍眼!
他不愿意,不愿意看见这样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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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宁走后,廿廿坐了一会子,也到傍晚了。
她想了想,还是叫五魁去请了吉嫔过来,一起用晚晌,外加说话儿。
各自端着饭碗,廿廿没什么胃口,这自逃不过吉嫔的眼睛去。
吉嫔便耸了耸肩,“皇后娘娘这儿的好东西多,多是我平日可没资格吃的,这会子皇后娘娘既没什么胃口,那索性就偏了我吧。”
廿廿含笑点头,“姐姐爱吃就好。姐姐喜欢哪样儿,我以后记着,多给姐姐送去些。”
吉嫔摇摇头,“都说得‘见人下菜碟儿’,我啊就等着皇后娘娘下菜碟儿给我就是,我哪儿敢问什么咸啊甜啊的?”
廿廿只能莞尔,心里倒舒坦了些去。
“好好好,都是我不好,竟叫姐姐多心了。不是我先前藏着不肯告诉姐姐,而是我也还在等着确信儿呢。”
吉嫔抬眼盯着廿廿,也不问。
廿廿只得含笑说,“……二阿哥今儿来说,如贵人有喜了。”
吉嫔挑了挑眉,却是稳稳当当道,“那也不奇怪。毕竟如今贵人里头,家世最为出挑的,倒是她了。她是你的本家儿,你们母家那门槛子高的,自然是信贵人家都没法儿比的。”
廿廿点头,“姐姐说的是。我也并未太意外,实则如贵人得宠是迟早的事儿。我只是惊诧在时机上了,毕竟皇上去秋狝,信贵人是蒙古人,且父亲又是銮仪卫……论这些缘故的话,信贵人原本更得天独厚去。”
吉嫔耸耸肩,“得天独厚的,也总有棋差一招的。当年信贵人就输给了家世一般的淳嫔,如今遇着家世更好,更为年轻气盛的如贵人,再丢一局,又有什么奇怪?”
廿廿静静抬眸,“姐姐的意思是说……如贵人是动了心思的?”
廿廿自己说完,便也摇头而笑,“我这问的可真多余了,但凡走进这宫廷的女子,谁能不动心思呢?”
廿廿扬头想了想,“这么说来,今儿来请安的时候儿,芸贵人忙不迭地撵上去扶住如贵人……倒不是芸贵人为了自己个儿,或者又是躲李贵人,她是在顾着如贵人了。”
吉嫔耸耸肩,“如贵人能这么快就收服了芸贵人,就凭这手腕儿,便不愧是你们钮祜禄弘毅公家的人。”
廿廿也只能笑,“也是。”
廿廿想这事儿,有一会子没说话。
吉嫔小口小口吃了几口饭,瞟着廿廿道,“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挺意外的。”
“嗯?”廿廿有些没接上吉嫔的话。
吉嫔撂下了碗筷,“我说皇上的行期啊。皇上方起銮四日,刚出密云,就从行在传旨回宫来,将回銮的日子都安排得明明白白儿的了。”
那日皇上在密云,还没完全出了京师的地界儿,便传旨回来,说今年定还是不进哨,所有本年木兰行围,仍著停止。“朕于八月二十一日,自热河启銮回跸。三十日恭谒东陵,九月初一日告祭裕陵隆恩殿工成。初四日驻跸南苑。初八日回至圆明园。”
皇上这便仍旧只在热河驻跸一个月,旋即就会回来。皇上这是刚动身,就先将归期安排得明明白白儿的了,且是在刚出密云的时候儿就将归期传回……这总有些特别了去。
廿廿叫吉嫔这么一说,心下微动,唇角已然是先翘起来了,“姐姐给想哪儿去了?皇上都说了,是围场里的鹿少……”
廿廿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心底下还是有数儿的。
虽说皇上旨意中给出的理由是今年木兰围场里鹿只少,不敷行围所用,皇上因此还问罪几个管事的大臣,但是依着当年康熙爷和先帝爷的旧例,便是不进木兰去哨鹿,皇上们也自可在避暑山庄中驻跸数月之久,并不用急着回京来。
说到底,终究还是皇上放心不下身子沉了的她要独自在京。
吉嫔轻轻翻翻眼睛,“那么大的木兰围场,十三、四道围呢,便是鹿只再少,难道还不够皇上行围的是怎的?说到底还是皇上不想进哨,只惦着尽早赶回来吧。”
廿廿含笑垂首,“姐姐既要坚持,那我就也赞同了吧。”
吉嫔轻啐一声儿,“皇上刚动身,就将这些全都安排好了。可见他心里惦着你。”
“他既然心里惦着你,便是如贵人回来就见喜了,又能怎么着去?”
廿廿心下敞亮开来,便笑道,“我原本心下也怎样……我有着身子呢,难道这时候儿不叫人伺候皇上是怎的?再说如贵人得宠,原本也是我意料之中的。”
“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