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在国企改制的工作中,进行了很有益的探索,走在了全国的前面。实话说,利民同志,这一点略略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啊……”
洪副总理轻轻慨叹了一声。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古有明训。你们青山有这种忧患意识,我非常高兴。而且你们的探索,就目前而言,可谓是卓有成效。彦华送上来的那个总结报告,我看过了,写得很好,理论联系实际。指导思想明确,方法独到,实际效果也很明显。其中一些经验,完全可以在全国范围内推广。我们现在,太需要这种经过实战检验的经验教训了,可以少走很多歪路。利民同志,明山同志,小范同志,这个工作做得很有意义,很及时。”
尤利民忙即说道:“谢谢洪副总理表扬,这也是我们应该做好的份内工作。”
洪副总理点了点头,说道:“利民同志,好一句份内工作。单单这一句话,就足以说明,为什么青山的国企改制工作,能够走在全国的前边。如果全国各地的干部,都能有这种紧迫感和忧患意识,这个工作就比较好推动了。”
洪副总理的眼神,在三人脸上一一扫过,落在范鸿宇脸上,说道:“小范同志,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今天请你们来,就是想要好好听听你们的意见,畅所欲言吧。”
看上去,范鸿宇好像有话要说。
“是,首长。我完全赞同首长的意见,国企改制,势在必行……不过,还是有点担心……”
范鸿宇脸上首次出现了迟疑的神色。
尤利民和邱明山都有点诧异地望了过来,洪副总理沉声问道:“你担心什么?”
“担心国有资产的流失!”
范鸿宇咬咬牙。终于决定实话实说。
几位领导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凝重起来。
“担心国有资产的流失?”
洪副总理重复了一句。
“是的,首长。我们现在的公有制企业,有个最显著的特性,就是所有制属性。在大规模实行改革的时候,不管我们采取何种措施,这个所有制属性,必然会被触及。中央企业和省管企业,或许还能严格控制。到了市县以下的中小型国企,因为数量太多,就很难控制得住了。这中间,有很大的活动空间。一旦全面实行改制,必定会出现里外勾结。侵吞国有资产的情况。上面要求得越急,出现这种情况的几率就越高。很多人会趁机浑水摸鱼。比如股份制改造,怎样评估国有资产的价值,就大有文章。在政府主管部门掌握话语权的情况下,没有有效的监督,国有资产价值被严重低估的情况,就是很难避免的。”
范鸿宇缓缓说道。
脑海之中。又浮现出另一个世界的记忆片段。
在全国集中进行国企改制的那几年,尤其是高潮阶段,全国各地一拥而上,纷纷进行国有企业的改制甚至是拍卖。就是外媒所谓的“私有化进程”,很多地方都出现了这种里外勾结,侵吞国有资产的案例。造成巨额的国有资产流失。
洪副总理冷哼一声,说道:“国家资产那就是国家资产。谁敢伸手,就处理谁。绝不含糊。”
这也是铁腕总理的真实性格写照,在他执政的过程中,确实处理过很多类似的大案要案,一大批高官因此垮台。
范鸿宇双眉微蹙,声音低沉地说道:“首长,请恕我直言,事后监督的效果,总是很有限的。亡羊补牢,是不得已而为之。从爱护干部的角度出发,也是预防比监督更加重要。这些年,我们的干部和群众,生活都很清苦,直白点说,大家都穷怕了。忽然之间,面对着如同天文数字的巨大财富,单单靠个人的操守和品德去进行约束,那是远远不够的……”
“那要靠什么去约束?”
洪副总理打断他的话,紧盯着问道。
“制度!”
范鸿宇毫不犹豫地答道。
“首长,要预防这种情况发生,必须靠制度。制度越完善,这种情况发生的几率就越小。我们进行事后监督,有法可依比无法可依的难度,要小得多。”
洪副总理和尤利民对视了一眼,尤利民分明从洪副总理的眼中读到了惊诧的神色。岂但洪副总理惊诧,纵算是自诩对范鸿宇很了解的尤利民,也一样惊诧。
这个家伙,还真是说到了点子上。
貌似在这样的大事上,范鸿宇从不信口开河。
“那你认为,这个制度应该怎么建立?”
洪副总理眼里的惊诧一闪即逝,随即沉静地问道。
范鸿宇没有急着回答洪副总理的提问,略略沉思了一下,才说道:“首长,有关这个问题,我也没有考虑得十分详尽,只能姑妄言之。”
这确实是个很大的课题,范鸿宇并不认为单纯凭着二十年的先知先觉,就能有锦囊妙计。古老东方文明五千年的历史,说白了就是一部人性善与恶的斗争史。和五千年人性善恶斗争比较而言,二十年先知先觉,算得什么?
洪副总理马上说道:“好,你就姑妄言之,我姑妄听之。”
范鸿宇说道:“我认为,要在全国推行公有制企业的改制,首先就要成立一个专门的机构来指导和管理这个工作。并且这个机构不应该是一个咨询机构,而应该是一个职能机构。在为国—务—院提供政策依据的同时,要有一定的处置权力。第二,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是在国—务—院和每个省都设立一个专门的国有资产评估机构,统一国有资产价值评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