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修看待两人的眼神,既有亲切,又有疏远,总之,把握在一个很好的度上。
“魏院长好,我乃是那陶远书肆的老板——陶远。”
“院长好,我姓荼,名夭夭。”荼夭夭紧随其后,正色道。
嗯?
听到荼夭夭的自我介绍后,陶远很是疑惑,不过,纵是再有疑惑,他也将这些压在了心头,面容之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分毫。
听陶远说到他就是陶远的时候,魏修沉静的眸中,陡然生出一丝惊讶来。
不过这丝惊讶,很快被他压了下去。
压下去之后,他便对荼夭夭的名字,感兴趣起来。
“荼夭夭?这名字,是何意啊?”
闻此,陶远那双虽已有些苍老,但仍旧明亮的眸中,也染上了一丝好奇。
“荼,乃是我的姓氏,源于父母。至于夭夭二字,则是取于《诗经·桃夭篇》: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嗯,不错。”魏修点头,“夭夭,我日后,就如此唤你如何?”
“嗯嗯,当然好了。”荼夭夭点头。
魏修:“夭夭,你之前可读过书,识过字啊?”
“读过一些。”荼夭夭如实答道。
听她这么答,魏修随后便将手头的书,递了过去。
“夭夭,这本书第一页,你看看,你可否看得懂。”
接过书,荼夭夭极其认真地审阅完一遍后,便点起头来。
“嗯,看得懂。”
“是吗?”
魏修勾唇,将荼夭夭手中的书接过来。
“那我可就要考考你了?”
“好的,请院长出题。”荼夭夭甚是从容地作答道。
以往这般大年纪才入书院的学生,面对考核,总是会有些紧张的。
可是……这小丫头,可是镇定得很啊。
眸光一转,魏修想起一题来。
“这一页讲了什么?”
荼夭夭简短作答道:“讲了一条狗,悲惨的一生。”
“悲在哪儿了?”魏修继续问道。
荼夭夭:“为主人仆役一生,其妻子为村中流氓所食,本想报复,却反被污为疯犬,最终只落得个被人乱棍打死的下场。如此一生,还不是悲惨的一生吗?”
“嗯,很对。但终究只算是就事论事的程度。不够深。”魏修眸色认真地点评道,“所以,关于这个故事,你还有更深的思考吗?”
亮晶晶的眸子不由地往上方流转,荼夭夭很是认真地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见她沉思,魏修也不打扰,只是好整以暇地等起她的答案来。
约摸等了半柱香后,荼夭夭将眸光一定,言语坚定地回复起魏修来。
“通过这个故事,我还想到了国家大义,民族情怀。”
“嗯?为何?”魏修继续问道。
“这条狗,我们反念一想,也可以将其想象为一个民族国家灭亡后的遗民。
他们的国家灭亡之后,他们不得不依附于新的当权者。
然而,这些新的当权者,若是固执地实施民族歧视政策的话,那非当权的其余民族,便会如同那故事中的狗一般,被当权的那群人奴役,只得勤勤恳恳,劳劳碌碌。
然而,出事儿的时候,却是没人庇佑,有冤无处诉,只得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吞。终其一生,潦倒困苦。
所以,由此,我想着想着便想到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誓死不当亡国奴’之类的言语。
院长,我如此解释,不算……不算太牵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