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一愣,身子顿时僵住,半晌,才猛地从床上翻身而下,朝门外冲去,“浅音在哪儿?”只是刚走了两步,便又险些摔倒在地,胸前痛得有些厉害,想起方才柳吟风说的,她似乎肋骨骨折了?
柳吟风连忙上前扶住云裳,“你莫要着急。 ”说完又望向那侍从道,“浅音姑娘如何了?在何处?”
那侍从看了云裳一眼,才有些犹豫地道,“浅音姑娘,伤得有些严重,不过还有气息,大夫正在外面给浅音姑娘看诊。”
伤得有些严重?云裳蹙了蹙眉,心中一痛,却又暗自安慰道,无妨,还活着,还活着便好。
“我要见见浅音。”云裳嗓子有些疼,说话有几分吃力,半晌才开了口。
柳吟风点了点头,扶着云裳的胳膊带着她走出了屋子,这是一个十分寻常的小院子,院子中晒着各种草药,在院中空地中,放置着一个用简易担架,云裳急忙走到担架旁,眼泪便险些落了下来。
那个寻常总是活蹦乱跳咋咋呼呼的小丫头毫无生气地躺在担架之上,身上的衣裳早已被血浸透,已经无法分辨出究竟是何处受了伤,面上亦是沾满了血污。
云裳张了张嘴,只觉得全身都在颤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半晌,只喃喃出一个名字,“浅音……”
柳吟风见状,便连忙抬起眼询问一旁正在查看浅音身子的大夫,“大夫,这位姑娘……”
那大夫约摸四十多岁,眉头亦是皱得有些紧,查看了片刻,才道,“将这位姑娘送到屋中吧,她实在是伤得太重了,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万幸。只是这手,只怕多半是废了,腹部亦是有一条伤口,有些深,具体情况我得仔细瞧瞧。”
柳吟风命侍从将浅音抬到了屋中放了下来,才转头看向一旁面色惨白的云裳,低声道,“莫要担心,浅音姑娘会没事的。”
“没事?”云裳喃喃自语,闭上了眼,就怕泪水会忍不住落下,她就那样躺在那里,满身鲜血,怎么会没事?大夫说她的手废了,保不住了,怎么会没事?心中却想着她不能责怪柳吟风,是他救了她和浅音的。她只是恨自己,恨自己的无能……
云裳咬紧了牙关,缓缓走进屋中,大夫皱了皱眉道,“你们进来做什么?我要给这位姑娘脱衣裳,瞧瞧她身上其他的伤,你们出去吧。”
云裳转过身望向柳吟风,缓缓开了口,气息微微有些不稳,“多谢柳公子救命之恩,柳公子也忙了一天了,先去歇一会儿吧,我在这儿瞧着。”
大夫抬眼望向云裳,“你都是个病人,又帮不上忙,瞧什么?”
“住口。”柳吟风扬声道,大夫愣了愣,望向柳吟风,却终究只是低下头低声嘀咕着什么。柳吟风这才看向云裳,沉默了半晌才道,“好,我在外面等着。”也不等云裳回答,便走出了屋中。
大夫这才回身将门关上,走到床边,解开浅音身上的衣裳,衣裳被血侵透,和伤口粘在一起,有些难除,大夫只能拿起一旁的剪子,将伤口周围的衣裳一点一点剪开。
云裳目不转睛地瞧着,浅音的右手胳膊被生生地斩断了,创口处血肉模糊,看得云裳心中忍不住一紧。
身上其他地方亦是有许多大大小小的伤口,云裳暗自在心中数着,想着,若是有朝一日,找到了下手之人,她定然要将这些伤口一处不落的还在那人的身上。
大夫好不容易将那浸满了血的衣裳解了下来,喃喃自语道,“倒是还好,并没有太致命的伤,不过失血过多……”
一面说着,一面倒了药水细细地清洗伤口,而后上了些药,包扎了起来。
“只能这样了,我再去开个方子,文火煎两遍。”说着便推开门走了出去,云裳缓缓走上前,掀起一旁的被子盖在浅音身上,目光落在浅音身上良久,才出了门。
柳吟风见状,连忙道,“山上几乎都已经搜了一遍了,一共发现九十七具尸体,其中二十九人应当是你的人。”
云裳应了一声,二十九人,这般说来,应当还有十余人还活着。云裳拿出袖中的白色玉笛,凑在唇边吹了吹。
柳吟风目光落在那白色玉笛身上,沉吟了半晌,才叹息道,“原来你竟然是靠着这个小玩意儿传递消息的,当初在康阳城外,我还被你胡编乱造的故事给唬住了,竟将它还给了你。”
云裳愣了愣,方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却也没有心情回应,只愣愣地望着外面,不一会儿,才陆陆续续有暗卫从墙外翻身而入,跪倒在云裳面前,“主子。”
云裳颔首,一个一个地数着,十一人,都来齐了。他们身上亦有一些伤,云裳转身望向柳吟风,“劳烦柳公子带他们中受了伤的去看看大夫,其余人带他们去将其他暗卫的尸首领走吧,找个地方好好葬了。”
柳吟风应了声,叫了随从过来吩咐了下去。
云裳望向这还剩下的十一个暗卫,眸中闪过一道嗜血的光芒,“这仇,她宁云裳,记下了。”
柳吟风见云裳神色有些不好,便开了口道,“你这么久不曾吃过东西了,我让人熬了些粥,你用些吃的吧?”
云裳默默点了点头,吃,为何不吃,不吃如何报仇?
云裳回到屋中,柳吟风便急忙端了粥来,递给了云裳,一面轻声道,“我知晓你心中难受,只是,这雅族只怕是不能去了,这才刚到这儿,便遇上了这般险况,你仔细想想,都有哪些人知道你的行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