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裳侧耳听了一下,听那声音中似乎满是焦急。
“是谁在外面?”
“奴婢出去瞧瞧去吧。”
浅酌正准备出去,佩兰却已经快步走了进来:“娘娘,是尚衣局的颜管事,说是有要紧事禀报娘娘。”
“尚衣局?”云裳诧异地扬了扬眉:“尚衣局有什么要紧事要禀报本宫的?”
浅酌亦是有些疑惑:“莫非是大典的礼服出了什么岔子?”
“礼服?”云裳转过头看了一眼铺展在床榻上的礼服:“礼服昨日就已经送了过来,且前前后后,尚衣局那边检查了四五遍,送过来之后,你们还一一查验过两三遍,能够出什么岔子?”
“去将颜娉叫进来吧,我仔细问一问便知。”
佩兰应了,不一会儿就将颜娉带了进来。
“娘娘,今日大典的礼服似乎有些不对劲,还请娘娘让奴婢再行检查一番。”
“此前不是已经查验过无数遍了?且礼服昨日就送了过来,你是如何今日才知晓礼服有问题的?”
许是因为赶得急了,颜娉的额上带着些薄汗,声音亦是有些不稳:“是,陛下和娘娘大典的礼服,奴婢在尚衣局便已经查验过数次,也不曾发现问题。只是今日一早,奴婢整理尚衣局的时候,在尚衣局中发现了一些给陛下和娘娘做礼服剩余的布料……”
“布料有问题?”
颜娉颔首:“出问题的是礼服最里面那一层衣裳的布料,我先前查看那些边角余料的时候,发现那布料中含有一些金银丝。”
“金银丝?”云裳眯了眯眼:“我记着,宫中许多布料都含金银丝的,这有什么不妥吗?”
“是,的确是有许多布料都含有金银丝。可是那几乎都是做外袍所用的布料,含有金银丝的布料看起来会更有光泽,行动之间,才会光彩逼人。可是,金银丝线会让布料变得稍稍粗糙一些,因而,一般不会用作里衣。”
“而给娘娘做礼服里衣的那布料,便更加厉害了一些。那金银丝线藏的极深,且许多地方做了断头,单单只是看和触摸是察觉不出问题的,初初上身也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可是一旦在身上穿得久了,那金银丝线的断头就会不停地摩擦着皮肤。”
“如娘娘这般皮肤娇嫩之人,便会觉着十分不舒服,特别是行动之间,更像是有无数只蚂蚁撕咬一般,难受非常。”
一屋子人皆皱起了眉头。
“是奴婢失察,那布料做工实在是极好,将金银丝线藏在了最中间,这里衣并非奴婢亲手所制,奴婢检查了好几遍也并未发现不妥,直至今日一早,奴婢瞧见下面的人在收拾残余布料的时候,才从布料的断头上发现了不对劲。”
云裳目光从颜娉身上扫过,神色淡淡:“无妨,总归也还是在登基大典之前发现了。既然发现了,可有什么处置的法子?”
“这一个算计,必须得贴身衣物才能有效。只是想要破解却也十分简单,毕竟只是里衣,随意拿一件娘娘平日里惯常穿的里衣来替换了,也并无什么不妥。”
云裳颔首:“那就好。”
说罢便抬头吩咐着浅酌:“既如此,你去拿一件我平日里穿的里衣过来吧。”
浅酌应了声,云裳才又看向了颜娉。
颜娉连忙道:“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奴婢接下来定会仔细查验,且一路检查的人也定会按规矩责罚,奴婢失察之罪,还请娘娘处置。”
“行了,今日本宫不想责罚谁,既然已经提前发现并且处置了,本宫便也不追究了,下不为例。”
说完,又想起了一茬:“对了,只是本宫的里衣有问题?陛下的呢?”
“奴婢仔细查看过,只是娘娘的衣裳出了问题。娘娘与陛下的里衣上面的暗纹不同,想必那下手之人,便是刻意针对娘娘而来的。”
云裳心下一松,嘴角却是勾了起来:“刻意针对本宫吗?倒是有趣。”
“好了,本宫知晓了,你可还有其他事情禀报?”
见颜娉摇头,云裳才摆了摆手,让她退了下去。
“奴婢就说了,今日是陛下与娘娘的大日子,一定得要小心谨慎了又小心谨慎,可千万莫要着了别人的道。尚衣局与我们这里都检查了无数遍,却也还是出了问题。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好歹是在大典之前发现了。”齐嬷嬷双手合十,一脸的虔诚。
“娘娘觉着,此事是何人所为?”琴依轻声问着。
云裳垂下眸子:“按着颜娉的说法,是布料上的问题。大典的布料,皆是皇商所提供,若是想要追究,也并不太难,到时候等着大典结束之后再行调查问罪也不迟。”
“不行。”画儿突然开了口。
众人皆是一愣,转过头看向了画儿,就瞧见画儿紧蹙着眉头,一脸严肃:“奴婢得再把今日须得要用的东西仔细检查检查,断然不能再出岔子了。”
“对,都得仔细检查检查。”
云裳见着身边宫人皆是一副面色僵硬、严阵以待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你们倒是比我还要紧张一些。”
“娘娘还有心思说笑,今日的大典,可马虎不得。”
“奴婢要准备给娘娘戴凤冠了,这凤冠有些重,娘娘可得忍一忍。”
琴依将凤冠给云裳戴上,云裳略略动了动脖子,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只怕今儿个这一天下来,我这脖子也就废了。”
“这还只是凤冠而已,接下来,娘娘得要穿上足足九层的大典礼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