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这书里藏有试题?”问话的不是方铮,而是接过书的冯轻。
这本是崭新的,还散发着墨香,冯轻随意翻着看了看,对里头的内容没啥兴趣,她好奇郑家贤的话。
这不就跟高考泄题一样吗?
不,乡试可比考高难多了,若是真的能在书中找到考题,那些考生怕是都要疯。
“这,大家都这么说,消息到底从哪传出的,我不知道。”郑家贤挠头。
反正一本书也不算多贵,若是真有试题最好,若是没有,多看看书也没坏处,反正方兄看完一本书也不需要多长时间。
没错,郑家贤买了书,并没打算自己看,而是直接送来给了方铮。
冯轻将书递给方铮,“相公你看看,这里是不是真有试题?”
她觉得这事十有八九是假的,极有可能是书铺掌柜的想在乡试前大赚一笔,才弄出这么个噱头。
思及此,冯轻笑问:“这书没少花银子吧?”
郑家贤摇头,嘿嘿一笑,“没多少。”
在大手大脚的郑家贤心里,那还真不算多。
“没多少是多少?”冯轻追问。
“就二十两。”郑家贤竖起两根手指头。
冯轻一脸复杂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郑家贤。
这目光毫不掩饰带着关爱。
是关爱傻子的那种。
郑家贤虽看不懂冯轻的表情具体是何意,可他莫名就觉得有些心虚,郑家贤往方铮身侧避了避,干笑道:“方夫人,这二十两还真不算多,书被抢光之后,后来的人没买到,甚至有人出二十五两,三十两来买呢。”
当然,能抢到的自然舍不得卖给别人。
郑家贤生怕被人缠着要买他的书,干脆往怀里一揣,偷偷跑了出来,直奔方铮租的房子,他足足等了有小半个时辰,方铮跟冯轻这才回来。
冯轻好笑地看着一脸‘我运气很好’的郑家贤,问:“你是不是傻?谁会把试题印在书里?还拿出来卖?即便真的在书里,你觉得拿到试题的人会愿意告知旁人?”
虽然这世上好人多,可事关前程,冯轻可不敢轻易相信这些人。
“这——”冷静下来,郑家贤也觉得冯轻的话有道理,他又忍不住挠了挠头,“当时见大家都抢,我一时也没多想,方夫人你说得对,我应当是被书铺掌柜的给骗了。”
又不是镶金的书,哪里值二十两银子?
若书里真的有试题,莫说二十两,就是二百两怕是也买不到的。
郑家贤不是蠢人,冷静下来后,脸就有些红了,怪不得方兄曾跟他说过,他性子冲动,还需要多磨炼。
在冯轻跟郑家贤说话的时候,方铮已经看完了书,他并未将书还给郑家贤,而是抬头问:“买书之人可留下自己的印记?”
郑家贤重重点头,“书铺掌柜的说了,一人只能买一本,他担心有人重新排队,是以,每个买到书的都要签个名字。”
“相公,怎么了?”方铮表情有些不对,冯轻只觉心咯噔一下,落到了谷底。
方铮这才将手中的书递了过去,“拿回去烧掉吧。”
郑家贤一脸莫名,“为何要烧?”
哪怕里头没有试题,也不用烧掉。
“有没有试题我不知道,若是拿着此书,我知道你将会有牢狱之灾。”方铮沉着脸说。
“啥?”郑家贤手一抖,书落了地,他没有怀疑方铮的话,再低头时,觉得地上这本书似是一口张大了嘴的深渊,正准备将他吞入黑暗。
方铮眉头微蹙,捡起地上的书,“既是读书人,应当知道皇上最忌讳的事。”
身为读书人,除了四书五经,诗词歌赋,还应当知晓大业历史,若想在殿试上一鸣惊人,还得投其所好,先要了解皇上。
别的可以不说,整个大业学子都该知晓皇上最忌讳的应当就是二十年前那一场动乱。
当年具体情形,这些年轻学子并不清楚,可‘梁王’,‘吉州之乱’这些字眼是万万不能在皇上面前提及的。
郑家贤脸陡然就白了,他嘴巴直哆嗦,“这,这里怎会,怎会有那些?”
那几个字眼郑家贤不敢提。
方铮叹口气,翻到一页,递到郑家贤面前,问:“这里可有何不同?”
这一页不过是几首诗,郑家贤看了半晌,只觉得这些诗写的还挺好,并无不妥,他脸色由白转红,磕磕巴巴地问:“方,方兄,我,我实在看不出来。”
“这几首诗虽看着并无异处,若是用些心,你就会发觉这是一首藏头诗。”
郑家贤再不努力,藏头诗还是知道的,他读了一遍这四首诗,取每句前头一字,念了一遍,而后脸上越发疑惑,“不对啊,这跟那件事没关系?”
各取诗句头一个字,连在一起没有任何意义。
冯轻也好奇地看过来,她望向方铮。
“藏头诗有三种,一种是首联与中二联六句皆言所寓之景,而不点破题意,直到结联才点出主题;二是将诗头句一字暗藏于末一字中;三是将所说之事分藏于诗句之首。你所说的不过是是第三种。”
事实上,多数人都已忘了前两种。
“这也不算是藏头诗。”方铮又补充了一句,他点了点其中一句,“梁之一字被拆成了三部分,分别藏在前三句的最后一个字中,将四首诗中所有的字全部找出来,你便会发现‘梁王无辜’四字。”
“这,这不可能。”郑家贤满脸惊恐。
他不敢想象,若是此事真的,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