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对比白天甚至更热闹些。
放眼看去,冯轻发现街上的小姐们比白日要多的多,有单独领着丫鬟出门的,也有跟公子一前一后走着的。
街道两旁的红灯笼映照下,小姐们的脸庞越发的红润好看。
原本以为自己带上帕子会显得突兀,等上了街,冯轻才发觉这街上带着面纱的小姐们比比皆知。
如此,冯轻才松口气。
她一向不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
等汇入人群中,她无意中发现了好几对男女借着宽袖,正小心翼翼地牵着手,偶尔相视一眼,纷纷羞红了脸。
看到这一幕,冯轻也来了兴致,她悄悄勾着方铮的手指,而后瞥了她一眼,扬起嘴角笑。
反手抓住娘子的手,方铮倒是大方的多。
因着冯轻遮住了容貌,方铮白皙俊美的脸就显得招人了,时不时就有小姑娘偷偷朝他看,当然,这些小姑娘可没有前几日遇到的江小姐那般大胆。
两人顺着人群走。
刚走到半路,远处发出巨响,紧接着,天空炸开一朵朵烟花,这烟花比冯轻曾看到过的都单调,在这个时刻,她仍旧忍不住惊呼。
烟花亮眼,灿烂转瞬即逝。
人群中发出不小的惊呼。
第一道烟花炸开,紧接着便是数道烟花雨,无边的天际落下点点星光,看着煞是惊艳。
许多人不约而同停下脚步,仰头朝天看去。
这么个时候,身边有个最重要的人陪着,冯轻觉得分外满足,她靠在方铮怀里,满足地叹息。
方铮将人抱紧,他薄唇贴着娘子的耳际,柔声说:“娘子,有为夫在。”
娘子刚来的那段时间,每到佳节,他都知道娘子情绪会低落几天,有时还会偷偷哭,今年方铮的手就没松开过自家娘子,他能感觉到娘子今年已经没往年那般伤心难受了。
“嗯。”
这个时候,无人注意到两人亲昵的动作。
就在这气氛恰好的时候,人群中突然传来一阵哭叫。
“岚岚,你在哪?别吓着娘。”一个年轻妇人拨开人群,没头苍蝇似的到处看,一边哭喊,“你们看到我女儿了吗?她才四岁,就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呜呜呜,岚岚——”
妇人哭的撕心裂肺。
看妇人的装扮,应当是街边卖小食的。
“这位大姐别着急,先说说你女儿方才在哪,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有人就问。
这妇人才堪堪回了神,她抹了一把泪,“我岚岚是个乖巧的孩子,她见我跟孩子爹忙,就一直坐在凳子上,手里拿着一根冰糖葫芦,她从不会乱走的,怎么会突然就不见了?诸位好心人,求你们帮帮我。”
这年轻妇人跟丈夫就在街边做面条,因着家里没有公公,婆婆又身子不好,无法帮他们照看孩子,是以,每每出摊的时候,两人都会把孩子带上,今夜除夕,街上出面的人比往日要多得多,即便这样,妇人也总会回头,看看女儿,方才就在她下面条那短短时间,等她盛好了面条,女儿竟然不见了。
妇人当场就吓摊在地上。
“今天过年,我早上专门给岚岚头上别了一朵腊梅,是红的,岚岚穿的事大红的短袄,诸位好心人,若是你们看到我女儿,求你们告诉我,我给你们磕头了。”
说着,妇人就当街跪下,朝周围人胡乱的磕头,一下一下磕在青石板地上,砰砰的响。
有人上前,将妇人扶了起来,“此时不是磕头的时候,咱们帮你找找。”
“谢谢,谢谢。”
街上人多,这么多双眼睛寻找,却仍旧没看到妇人口中描述的岚岚。
虽同情这妇人,可行人总也不能一直帮着找,且这里还有许多官家富户的小姐,她们自然不会为一个小小妇人多费心神。
再说,每年街上最热闹的时候也总会发生丢孩子的事。
在这里,升斗小民的命是不值钱的。
妇人哭喊声渐行渐远。
冯轻跟方铮站在原地,隔着人群,她抓紧了方铮的手,心里颇不是滋味。
“相公,按她说的,那孩子听话,怎么会突然不见?”冯轻涩声问。
她是这般问了,可心里也隐约有了猜测。
方铮低头看娘子,而后将娘子揽的更紧。
方铮没开口,冯轻就知道他看出了自己的猜测,而他的沉默也就证明了自己的猜测。
不管什么时候,偷人孩子都是罪该万死的,冯轻见过因没了孩子而疯了,甚至自己命都不要的妈妈。
“不能报官吗?”冯轻又问。
“在这街市,今夜丢的不会只是一个两个孩子,府衙的差役忙不过来。”方铮说。
再说了,那些拐子实在太狡猾,怕是不用多久,就会将孩子运出城去,一旦出了城,再想寻到孩子,怕是再不可能了。
是啊。
便是后世有那么多天眼,每年丢失的孩子仍旧数目庞大。
“娘子,走吧。”见冯轻情绪仍旧低落,方铮牵着她的手,说道。
冯轻闷闷地点头,没问要去哪里。
挤过人群,方铮牵着她一路向北。
“相公,我们要去哪里?”走了许久,直到烟花声越来越远,周围行人也渐渐少了,冯轻才轻声问。
“城门口。”
“去城门做什么?城门不是关了吗?”冯轻奇怪地问。
“看看。”方铮没细解释。
两人停在城门口不远处,这里远离闹市,行人只三三两两,守门的护卫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