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李师傅跟桃红说了什么,等一行人到药铺时,桃红已经没跟着他们了。
冯轻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
若是桃红坚持要跟着他们回去,定是死路一条的,至少此时冯轻还是见不惯随意的死亡。
买了药,宋镖师想付银子,方铮却拒绝,若是方铮决定的事,怕是这世间只有冯轻跟方蒋氏才能让他改主意。
拿了药,一个时辰已经过了大半。
几人也没有分开走,方铮便在沿街的糕点铺子里给冯轻买了几包糕点,宋镖师几人则吃着那油饼还不错,四人又分别各买了六张。
六张足够吃一天的。
方铮还想着要给冯轻再瞧瞧针线,不过此时实在不是好时候,且这镇子有的线,旁的地方定是也有。
紧赶慢赶,在一个时辰内,几人总算是到了船上。
说来也巧,跟他们前后脚后来的又是那位季公子。
不过季小姐却不见了踪迹。
而跟在季公子身后的护卫也少了几个。
再见方铮时,季公子又恢复成了那个温和有礼的公子,看表情神色,与方铮竟有几分神似。
并不如早上那般热情,季公子矜贵地朝方铮点点头,袖子一甩,先一步上船。
与出来时状况相似,季公子走了几步后,又停下脚步,看了方铮身后几眼,故作疑惑地问:“那桃红怎不见了?”
“莫非方公子不喜那样的?”季公子又施舍一般地看了冯轻一眼,“莫非是方夫人不允?”
“方夫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男子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尤其像方公子这般fēng_liú俊秀,身边自然少不了莺莺燕燕的。”
“方某算是知晓季公子为何解不来开方某的袖箭了,原来心思都放在妇人身上了。”方铮将娘子护在身后,直视季公子。
这话跟巴掌似的拍在季公子脸上,他指着方铮,“你很好。”
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你会后悔的。”
方铮争锋相对,“不会。”
话落,牵着冯轻的手,越过季公子一行人,上楼去了。
宋镖师几人跟在方铮身后,一副扬眉吐气的样,看着季公子越发不忿。
原想发火,可想到袖箭还真拆解明白,怕是还需要方铮的一日,罢了,且先饶过他,待他将袖箭装回去,到时看他如何收拾这一行人。
短短几息之间,季公子已经想出了好几种折磨方铮几人的法子,脑中浮现方铮跪在自己面前求饶的画面,季公子心气总算是顺了。
他哼着小曲上了楼。
跟在他身后的护卫却是心惊,他们知晓公子是那种没事都能惹出事来的性子,若是有人敢拔他的胡须,必要做好粉身碎骨的准备。
今日怎么就这般轻易地消了气?
几个护卫非但没有松口气,反倒越发小心伺候,他们怕公子心里憋得厉害,转而拿他们撒气。
然,一直等了整整一天,公子都没有发怒,仍旧埋头拆解袖箭。
季公子心理活动是怎样的方铮跟冯轻并不在意。
去陆地上走了一圈,几人再回到船上时,就觉得船有些逼仄了,若不是还有冯轻教他们另一种纸牌的打法,宋镖师四人恨不得自己去开船了,如此便能早些到岸。
接下来几日方铮跟冯轻一直呆在房间里,除了每日完成方铮布置的写字任务外,冯轻这几日绣了好几个帕子跟香囊。
有事做,日子过的就快。
船转眼就到了建洲。
建洲也是大业有名的州府,有名不在与这处有多富庶,而是此处有一书院,名叫清风书院,而每年清风书院考出去的举人总是整个大业人数最多的。
清风书院是当代大儒季先生所建,季先生曾是大业丞相,亦为帝师,教导过年轻时的当今陛下,恨得陛下信任,季先生对帝王也尽心尽力,却又不贪恋权势,后来自觉年长,便自求致仕,当今圣上再三挽留,季先生仍旧执意回乡,甚至写了一篇谢致仕表,皇上看完大为感动,这才不舍地放人,并言季先生乃当之无愧的大业儒学第一人,回到建洲后,先后有许多人请季先生教导自己家孩子,季先生为大业鞠躬尽瘁,也愿意多教导后辈,好为陛下选些人才,因而他建了这清风书院,在执教十多年里,学生当真是数不清,真可称得上是桃李满天下。
而季先生教出来的进士就有八人,举人三十几人,秀才更是数不胜数。
方铮自然也是久仰季先生的大名,不过他即便是荆州解元,放在整个大业,也不过是泛泛之辈,方铮并未想过要去拜访。
十多日的时间,船家对旁的客人没多少印象,可对季公子一行人及方铮几人却是印象深刻的。
“几位走好,希望有缘以后还能遇到诸位。”相对季公子来说,船家还是更愿意跟方铮打交道,不知为何,哪怕季公子面上一直带笑,可给人的感觉总是很奇怪,让人看着那笑容都是后背发冷。
“呦,怎地没听到你如此对本公子说?”季公子像是算好了方铮下船的时间,又跟了过来,他脸色不善地看着船家。
船家尴尬地笑:“这——公子龙章凤姿,能乘坐小的的船,自然是小的福气。”
季公子习惯地嗤了一声,注意力放在方铮身上,“建洲是本公子的底盘,方公子不如去府上做几日客,如何?”
虽是询问,可架势却不容人拒绝。
那几个护卫更是虎视眈眈地盯着方铮,生怕一眨眼方铮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