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她跟一个区区从六品编撰夫人道歉,这无疑是当众打了她的脸,徐晗怎么可能同意?
“看来徐小姐家教实在令人堪忧。”冯轻这一刻又不恼了,她嘲讽道:“据我所知,真正的大家闺秀是端庄大方,举止娴雅,气度更是不凡,像徐小姐这般尖酸刻薄,纵使长得出挑,仍旧是惹人笑话。”
冯轻的话不带一个脏字,每一个字却像一个个巴掌打在徐晗的脸上。
“如徐小姐这般只能靠刻薄旁人来彰显自己尊贵的人其实是极度自卑又自怨自艾的。”冯轻还叹口气,看向徐晗,“我真的很同情你,想必你在暗地里总喜欢拿自己跟别的小姐比,越是比较,徐小姐是不是越觉得自己实在是没有一丝比得过旁人的,徐小姐该是日日失眠吧?”
“你,你胡说。”徐晗有引以为傲的容貌,有让人拍案叫绝的琴技,就连书画也是许多小姐望尘莫及的,而唯一让她自卑的便是她拿不出手的身份,她不过是徐家从旁支选出来的,徐家之所以花大力气培养,自然是别有用途。
众人都知晓,若是徐小姐运气好,说不定能被收入宫中,或是皇子后院,若是运气不好,她也只能是那些年纪都能做她爹的官员后院中一个小妾罢了。
徐晗自然不认命,这几年她铆足了劲出风头,只想着能博得这些京都公子的另眼相待,可谁的眼睛也不是瞎的,撩拨暧昧一番倒是可以,真要娶回去,这些公子怕是要被打断腿的。
憋屈的久了,性子就有些古怪,徐晗还有理智,知晓不能找这些身份高贵的小姐们麻烦,这不,冯轻就招了她的眼。
一来,冯轻比她长得好看,二来方铮的一番非她不可的言论让徐晗嫉妒红了眼,纵使她看不上方铮,可她也见不得有人得到方铮的全心对待,三来就是冯轻这偏远县城一个称不上官家的冯家庶女身份。
这些小姐们有几位未婚夫婿曾也为徐晗的容貌失神过,她们厌恶徐晗,却又自持身份,不能跟她计较。
此刻冯轻还不客气地拆穿徐晗心里的阴暗,旁边几位小姐以帕子掩住嘴角,遮挡快要掩饰不住的笑。
她们畅快了,对冯轻就生出几分好感来。
冯轻跟她们没有冲突,又是夏二小姐看重的朋友,她们也乐得交往,至于冯轻的身份,高低贵贱不过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如今皇上看重状元,谁知晓冯轻以后能走到哪一步?
一位橘粉襦裙的小姐柔声说:“徐小姐,今日是茹儿生辰,茹儿最大,你这般玩笑,实在是太过,道歉确是该的。”
“可不是,徐小姐也不想今日的事闹到外头话就直接多了,“你是想自己跟方夫人道歉,还是想我压着你道歉?”
连一向不喜欢掺和小姐们话题的韩小姐都站在冯轻这边,徐小姐脸顿时白了,她知道韩小姐的威胁不是说说而已。
“对,对不起。”徐小姐低头,眼泪无声垂落。
这突如其来的娇弱倒让人误会是谁欺负了她。
诸位夫人小姐们心里暗道,这徐家还是眼界窄了些,养出来的女儿实在上不得台面。
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冯轻却别开脸,冷声道:“我会不原谅你。”
道不道歉是徐晗的事,原不原谅就是冯轻的事。
冯轻当然不会故作大度的装不在意。
啪啪啪。
“轻轻姐姐,你做得好。”夏二小姐拍着手,有些兴奋。
她早知道轻轻姐姐是性情中人,虽然轻轻姐姐平日里温和有礼,但是眼睛骗不了人。
这也是夏二小姐喜欢跟冯轻交往的缘由。
在场的夫人小姐们表情各异,不过还是跟夏二小姐心情相同的多些。
眼看徐小姐已经摇摇欲坠了,夏夫人只好再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这事就过去了,茹儿,你带着小姐们先去。”
冯轻也不会不给夏二小姐面子,她跟夏二小姐点点头。
一行人先一步出了正厅。
夏夫人方才提及吃饭不过是权宜之计,既然事情解决了,就没必要急着摆饭,夏二小姐带着一群小姐们去了花园。
正值夏季,园内百花盛开,香气扑鼻,少有女子不闻着花香,气氛就和睦轻快多了。
夏二小姐将冯轻拉到一旁,她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姐姐,我替我娘跟轻轻姐姐你道歉。”
“无需。”冯轻没生气,毕竟身为夏家主母,夏夫人以利益为主也是本能。
她不可能要求所有跟她一面之缘的人都公平公正,既然跟夏夫人道不相同,以后少些交往就成。
冯轻也没有迁怒夏二小姐,夏二小姐今天帮她,冯轻还是很感动。
只是冯轻不得不再次感叹,她真的不适合跟这些小姐们打交道。
确切地说,她不太适合跟家里以外的人打交道。
想到家里人,冯轻就有些想方铮了。
也不知道相公今日能不能早点回家。
想到方铮,冯轻嘴角就不自觉带上笑。
夏二小姐以为她真的不在意了,也松口气。
赏了会儿花,小姐们兴趣又很快转移,有人提议玩投壶。
在大业,投壶不仅是一种全民都喜欢的游戏,这还是六艺中的射礼。正所谓投壶,射之细也,宴饮以射乐宾,以习容而讲艺也。
是以,投壶也是礼仪一种,因而这些年越发受百姓喜欢。
毕竟这不似骑马射箭那般只有富贵人家才能举行。
夏二小姐显然也有兴趣,她拉着冯轻,“轻轻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