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铮的身份着实惊吓住了一群邻居。
他们惊慌不定,又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以往来梁州任职的知州不是住在知州府里,就是在青雀大街上住精致的宅院,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竟然还能与知州做邻居。
与方铮在清丰县时租住时的情形类似,不过那时众人只想沾方铮的头名的光,这回却不同,周围闻讯过来的百姓却不敢过来踩方铮的院门口。
宅院的主人更是一路小跑着过来,他见着方铮,还没开口,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
“大,大人,小民不知晓大人身份,这才收了大人的银子,小人该死。”这宅院的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妇,此二人做茶叶生意,前段时间在青雀大街上买下一个铺子,是带院子那种,他们一家几口干脆搬到铺子里住,这处宅院便空了下来,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他们干脆将这宅子租出去,也能收些租金。
这中年男子双手捧着个荷包,“大人,租金全在这了。”
一边说着,还想给方铮磕头,生怕方铮跟他计较。
不等此人弯腰,方铮快速伸手,托起此人的胳膊,手上使了巧力,将人扶了起来,“老乡无需恐慌,出了知州府,本官与你们都一样,都是大业子民,并不甚特权,这宅子既然是本官租下的,租金自是要照付的。”
“大人,这,这使不得。”中年男子仍旧诚惶诚恐。
“本官说使得便使得。”方铮声音清淡,却不容拒绝。
在这阶级分明的社会,百姓见着当官的,尤其还是这梁州最大的官,心里不免惧怕,要知道,他们的生死有时候不过是当官的一句话的事。
这人浑身颤抖,恍若已经预见了自己的死亡。
若不是方铮扶着他,此人怕是就瘫倒在地。
外头动静不小,冯轻担心方铮吃亏,快步来到门口。
待看清门口的阵仗,冯轻吓了一跳。
“相公,发生了何事?”来到方铮身侧,冯轻贴着自家相公的耳朵,轻声问。
得了方铮的眼色,金护卫上前,钳着这人,笑道:“老乡莫要害怕,我家大人再和善不过,既然租住你们家的院子,银子自然是要付的,老乡安心收下便成,否则我家大人定是要寝食难安的。”
跟着方铮许久,金护卫在人后仍旧跳脱,不过人前看着还是稳重许多。
冯轻听方铮说了个大概,身为知州夫人,冯轻自觉身上也有责任的,她环顾周围,在一片惊艳跟抽气声中,学着方铮的语调,浅声说:“这位老乡,租住你们家的宅子,付租金是天经地义之事,若是你不收下,那方大人便有收受贿赂的嫌疑,如此重罪,是方大人承担不起的,更何况是你们?”
虽说水至清则无鱼,不过每隔三五年,皇上总会逮着几个贪官重罚,好给大业官员敲响警钟,告知他们凡是该有个度。
这话吓着了这中年男子,他缩回手,不再想着将银子还给方铮。
方铮跟自家娘子并肩而战,手虚虚地揽着冯轻的腰,他喉间发出一声只有冯轻才能听到的轻笑。
“诸位乡亲都散了吧。”金护卫扯着嗓子,朝周遭百姓喊道。
“本官初来此地,以后还要仰仗乡亲们的支持,本官在这里先谢过诸位乡亲。”
方铮这亲民形象就在第一天深入梁州百姓的心里。
等百姓差不多散开,方铮才牵着冯轻进屋。
“相公,方才我表现如何?有没有官夫人的气势?”门一关,冯轻顿时没了方才端出来的贵夫人气势,她差点笑倒在方铮怀里。
“极好。”方铮瞳仁映着眼前这张极耀目的小脸,满心柔软,“以后为夫还要多多仰仗娘子了。”
“方大人过奖了。”冯轻直起身,清了清嗓子,还装模作样地朝方铮福了福身,憋着笑,回道。
方铮视线胶在自家娘子身上,他嗓音无端有些沙哑,“夫人这般相助,不知为夫该如何报答夫人?”
冯轻挤了挤眼睛,煞有其事地问:“以身相许如何?”
“为夫正有此意。”方铮的视线已经如实质,扫向冯轻时,几乎烫着她。
两人之间的气氛正暧昧,门又被敲响。
以往每每方铮跟冯轻在一处时,其他人都自觉让开,今日也一样,是以,门被敲响时,方铮跟冯轻相视一眼,干脆自己去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年轻姑娘。
这姑娘手里捧着一个古朴精致的四方盒子,门打开的瞬间,她脸上的笑僵住,待看清方铮的容貌,这姑娘脸上顿时羞的一片通红。
人一紧张,脑子就容易空白。
来不及细思,这姑娘飞快地又看了一眼方铮,几乎要控制不住心跳,她费力地组织语言,“见过公子,我家夫人听闻知州大人跟夫人已来梁州,想登门拜访,夫人又担心冒犯知州夫人,便遣奴婢过来送拜帖。”
说着,声音越发的轻柔,“不知公子可能否让奴婢见一见知州夫人?”
这姑娘在见到方铮第一眼时已经被摄去了心魂,甚至都没有心思多看冯轻一眼,她长这般大,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矜贵如谪仙般的公子。
冯轻扯了扯方铮的袖子,自己往前站,挡住这姑娘的视线。
“小姑娘,这么盯着人看可不好。”冯轻凉凉地开口。
自己人被别的姑娘用惊艳欢喜的眼神盯着看,冯轻心里自然不舒服。
“奴婢知错。”这姑娘才注意到冯轻,她急忙福身道歉,气息有些不稳。
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