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轻本以为方铮今日肯定会很晚才能回来,没想到方铮到家时才不过申时中,因走的急些,方铮额上沁着汗珠子,冯轻垫着脚,替方铮擦去脸上的汗。
“相公,我让王嬷嬷熬了绿豆粥,我去给你端一碗,喝完再去洗洗,这天越来越燥了。”冯轻又摸了摸方铮的手心,比往常要热一些。
她顺势拉着方铮回了屋。
虽然家里尚有多余的银钱,不过在这古代,冰是一般人家用不起的,最热的时候冯轻恨不得泡在冰水里。
方铮别的事都替冯轻想的周到,唯有这贪凉的时候,方铮再小气不过。
自家娘子身子弱,热的时候忌贪凉。
夏日若是生了风寒最是难受。
虽没让冯轻用冰块,不过方铮总会亲自去买些时令瓜果,这几日吃的都是寒瓜,放在桶里,然后吊在井里几个时辰,等方铮回来后吃着正合适。
洗好了澡,换了件冯轻清凉些的外袍,冯轻在外头朝方铮招手,“相公,快来吃瓜。”
方蒋氏也心疼儿子,她虽是村妇,可也知晓轻重,儿子初来乍到,周围围着的都不知道是啥人,昨天过来那胖官员虽看着面善,谁知道心里都想的啥?
让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压他一头,想必心里怄得慌,给自己儿子穿小鞋也不一定。
儿子天天在外头忙活,方蒋氏生怕他吃不好喝不好,也舍得花钱了,这寒瓜方蒋氏亲自提上来,切好的。
方铮坐下,先给方蒋氏金姨各拿了一块,又给冯轻挑了一块小的,自己最后才拿了一块跟封自家娘子手里那一块差不多大小的。
“相公,这太小了。”冯轻望着手里薄薄一片,苦着脸。
方铮捏了捏她的手腕,“为夫与娘子一起。”
“这根本解不了暑气。”冯轻有些眼馋地看着桌上还冒着寒气的瓜,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就能吃下半个。
“这寒凉的食物娘子不能多食。”方铮坚决拒绝。
“那不如我多吃两块,等吃完了瓜,相公再给我开一副药中和一下。”冯轻眼睛一亮,异想天开地说。
她曾今虽然不重口腹之欲,对那些冷饮也没多喜欢,可将近四年没吃了,在这炎炎夏日,还是不免有些想念,吃不着冷饮,这凉西瓜她就想多吃几口,本来冯轻还想偷摸着趁方铮不在的时候吃,然,方铮早猜到她的心思,特意关照了方蒋氏跟金姨,让她们看着些冯轻。
方铮无奈地又捏了一下冯轻的脸颊,“不可,是药三分毒,娘子忍耐些,明日应当有雨,会减些暑气。”
方铮是寸步不让,冯轻无奈,只能小口,珍惜地将手里的瓜吃完,若不是怕被笑话,她恨不得把微凉的瓜皮都吃了。
“相公,你再多吃些。”冯轻自己吃不着,却也不愿方铮跟她一起吃那几口。
“为夫不喜这寒瓜。”方铮却摇头,从语气里根本听不出他到底真不喜欢还是为了陪着冯轻才不吃。
方蒋氏吃瓜的动作一顿,张嘴,却被金姨暗暗扯了一下。
这寒瓜在城里卖的贵,不过到了乡下,总是要便宜许多,也有人家专门在自家院子里种上一两株,就为了在夏日能解个馋。
龚婶就在几个孩子还小的时候也栽种过,当时方铮不过七八岁,虽少年老成,不过总归还是个孩子,方蒋氏就看出他喜欢吃这瓜果。
“真的?”冯轻还真没见过方铮对什么吃食有特别偏爱的,她怀疑地问。
桌下,方铮抓着娘子的手,肯定地说:“过甜了些。”
冯轻不疑有他,她反握着方铮的手,“那我等会儿再给相公盛一碗绿豆汤。”
“好。”
让冯轻坐在桌边看着方蒋氏跟金姨吃,方铮也舍不得,他便带着冯轻起身离开。
等两人走后,金姨擦拭了一下唇角,揶揄道:“三郎对轻轻当真是爱护。”
“可不是,我瞅着三郎对他媳妇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而后故意叹道:“我这个做娘的看着都不知道说啥。”
“两个孩子都孝顺,咱看着就好。”
大约是方铮懂事的过早,对爹娘一直看不出依赖,如今他对冯轻过分好,方蒋氏看着也没有像别家婆婆那般心酸。
“是,三郎媳妇也心疼他。”
等一日最热那一阵过去,冯轻像是重新活过来一般,她歪着头,亲了亲方铮的嘴角,“相公,不用替我扇了。”
两人回屋之后,冯轻做绣活,方铮看书,他一手翻书,另一手还拿了个蒲扇,专替冯轻扇扇子。
冯轻拒绝无果,只能接受。
一下午没再出什么汗。
方铮预料的没错,等后半夜的时候,外头一阵电闪雷鸣,之后便是倾盆大雨,肆虐了梁州好几日的暑气总算被带走了大部分。
冯轻长出一口气,朝方铮怀里靠了靠。
顺着娘子的背,方铮放下扇子,亲了亲她的额头,“娘子睡吧。”
到了三伏天,冯轻夜里总睡不安稳,哪怕方铮整夜给她扇风,她仍睡睡醒醒,不太舒坦。
冯轻声音有些模糊,她按住方铮扇扇子的手,“相公,你也睡。”
冯轻这一觉睡的神清气爽,第二天醒来,身侧照样没有方铮的身影,她叹口气,起身。
“娘,相公早走了吗?”出了卧房的门,正巧看到方蒋氏搀着团子正站在屋檐下的花盆前。
“一早就走了,说是有事。”
听到他娘的声音,团子猛地转头,大眼睛登时亮了好几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