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铮自然不会让袁中海狗急跳墙。
是以,他终是下了令,若是那些镖局跟武馆的人愿意,一部分就从他们当中选,另一部分则从平头百姓当中选。
当然,这些人训练的时候还是要有规矩跟纪律,违反纪律的,他们会不断地往下刷人。
方铮能答应他的提议已经超出了袁中海的预想,他不敢再有异议,王钊最信服的便是方铮,他知晓方铮此举肯定是有目的,也跟着恭敬地应承。
此事便如此定了。
二人刚打算领命出去,门外的就有人喊冤了。
袁中海眉目一凛,王钊则抬头看方铮,等方铮的指示。
“将人带进来。”方铮说。
祝贺昨日就得了王钊的吩咐,他亲自将人带进来。
来人一共三人,看模样似是一家三口,年轻黝黑的男子扶着妇人,三人面上都是愁绪。
“草民见过大人,求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你们有何冤屈?”方铮打量堂下三人,而后淡声问。
昨日贴出榜文后,他并没想着今日会有人上门,看来这三人的冤屈不小。
方铮话才落,那老妇人已经呜呜哭了起来,这妇人枯瘦粗糙的手捂着脸,却也遮盖不住汹涌而出的泪。
“大人,我们要告齐松林。”年轻男子也哽咽,他仍旧跪在地上,却腰背挺直。
“缘由。”方铮审案与旁的官员不同,他更愿意单刀直入。
年轻男子抹了一把脸,这才缓缓道来。
这一家子姓钱,他们原本在梁州城里开了一家米铺,因心善又经营有方,米铺一直收益不错,他们打算等银子存够了,再开一家。
就在他们琢磨再租一间铺子时,他们对面竟也开了一家米铺。
原本开便开了,因他们家的米价格便宜,且上等中等,及最低等的米都卖,往日不管是富户,一般农户,还是贫穷的人家都愿意过来买米。
刚开始时,对面的铺子果真是少有人去的,对面的铺子卖的都是上等米,一般人家吃不起,他们更愿意到钱家铺子来,且钱家人卖给他们米的时候总愿意多给他们一把。
这一把米看着不多,省着吃却还是能煮两三回稀饭的。
转眼一月过去,这一月里对面只偶尔有乡绅富户去买米,纵使那些买的都不少,可却及不上钱家的薄利多销。
钱家人再善良,对面开了个跟他们抢生意的米铺,他们也不会大发善心的去帮助他们,一月以来,两家人连话都没说过。
直到后来又一日,对面掌柜的亲自捧着礼上门。
钱家没有将人赶出去的道理,人家送礼,他们也不能让人空手回,这一来二去的,两家就熟识了。
相处过后,钱家人发觉对面掌柜的是个性子宽和的人,虽然争不过钱家,却从不曾嫉妒,他还时不时地提着酒坛子过来找钱家老爷喝酒。
钱家老爷好酒,几轮喝下来后,已经跟对面掌柜的称兄道弟了,醉酒的时候不免就将铺子里进货的来源,及生意经告诉对面掌柜的。
对面掌柜的虽然听了一耳朵,可之后仍旧没打算抢钱家的生意,钱老爷子对这掌柜的就更放心了,心心相惜之际,甚至开始称兄道弟。
既是兄弟,自然有银子一起赚,有时钱老爷子甚至主动要对面掌柜的跟他一起去收大米。
掌柜的推辞不过,跟着去了几趟。
虽然跟着去了,可按那掌柜的说,他将钱老爷子当亲兄弟,亲兄弟相互帮忙可以,但是他不能抢兄弟的饭碗。
这话让钱老爷子差点感动哭了。
钱家人在梁州开米铺已经有十多年了,他们知晓人心险恶,不会轻易相信外人,不过这掌柜的足足跟他们了半年,真的什么都不图,有时甚至还将仅有的生意匀给钱家。
可他们终究是信任错了人。
就在几个月额前,钱家人跟往常一般去收购大米,因钱老爷子那几日身子不适,对面掌柜的跟钱家公子去了。
掌柜的跟着去帮忙不是一回两回了,钱家人也放心,来回也无事。
坏就坏在几日后,有人买了米回去,吃了后浑身乏力,恶心,头疼,有的则是拉肚,甚至有一个老人拉了几天肚子后直接就没了性命。
府衙很快派人过来,将钱家三人连带着铺子里的伙计都压入大牢。
后来的事钱家人没有亲眼看着,由上一任知州跟袁中海一起断的案子,说他们卖的是有毒大米。
钱家人自然不承认,可他们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清白无辜的,钱家米铺被死者跟病重的家属砸的砸,抢的抢,钱家一瞬间塌了。
之后更是有小厮出来指认,说是钱家人财迷心窍,用生了霉的大米充当上等大米,他们将霉米洗完后又用蜡油上色,几次三番后,原本不能食用的霉大米就成了白皙饱满的上等米跟中等米。
袁中海亲自领着梁州有名望的大夫去检查了钱家米库的大米,果然,从里头查出了还没来得及卖出去的十多包有毒大米。
认证物证俱在,原本钱家人该一家子坐牢,钱家父子甚至可能被处死刑,钱老爷子不能接受钱家就此断子绝孙,他没跟钱公子钱夫人商量,承认毒大米是他一人做的,跟夫人儿子无关。
之后钱夫人跟钱公子便被打了三十板子,放了出来,钱老爷则改日再判。
钱夫人跟钱公子喊冤,钱夫人更是一日晕过去好几次,加之身上有伤,好几回差点没醒过来。
还是对面掌柜的悄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