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蒋氏怕方铮拖家带口的去府衙会遭人非议,便说:“要不,我就先回去,你带着你媳妇跟团子去。”

“娘,你一个人回去,我们不放心。”新年本就该团圆的日子,做什么都一家子在一起好些,不过这回冯轻没有劝方蒋氏继续留在外头,“我们一起回去。”

“那咋成?”方蒋氏疼冯轻跟疼亲闺女似的,她冯轻一年到头就出来这么几回,年轻人愿意都看看外头她都知道,方蒋氏拍板,“走,咱去府衙看看,我都没看过三郎办案的地方。”

“娘,还是回去吧。”冯轻想了想,还是觉得让方蒋氏回去好,昨夜一家子都睡得晚,方蒋氏又早早起来,今天应当早些睡。

“咋啦,不带娘去啊?”方蒋氏故意板着脸。

“儿子这就带娘过去。”方铮牵着冯轻的手,捏了捏她手心,他知晓娘子的心思,他们是一家人,都本能地替对方多想些,不过作为晚辈,他们还是顺着长辈些。

方蒋氏原本还有些担心会对方铮名声有影响,真的到了府衙门口,方蒋氏满心都是骄傲,恨不得快些进去。

“大人!”门口护卫齐齐朝方铮行礼。

这些人都是方铮后来招到的,多数都没见过方蒋氏跟冯轻,不过方铮与两人如此亲密,护卫猜到她们身份,整齐划一地又行了一礼,“见过老夫人,夫人,小公子。”

方蒋氏吓了一跳,不过面上仍旧端着慈善的笑,冯轻悄悄靠近方蒋氏,方蒋氏底气更足了,她学着方铮方才的动作,点了点下巴,看起来矜贵了不少。

方铮领着家人往里走。

府衙的院子极大,要是绕上一圈,恐怕得走许久,路上还时不时遇到小队护卫,护卫见着他们,如方才门口一样行礼问安。

“这里可真是大,人也多。”在又一队护卫离开后,方蒋氏悄悄跟冯轻说。

梁州本就富庶,这府衙每隔几年就修缮一回,里头虽不至于是雕梁画栋,美轮美奂,却别有一番味道。

说起来,这也是袁中海的功劳。

前些年袁中海尚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整修,到后来,袁中海一人把控府衙,按着他的喜好,将府衙布置了一番。

门口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就是袁中海特意寻来的。

至于府衙内,梨花木椅,红木小几,整块雪白狐狸毛,再到休息室的各种摆件,都是难得一遇的。

方铮直接带着方蒋氏跟冯轻去了大堂。

新年不办案,此刻大堂内空荡荡的,显得愈发空旷。

方铮解释,“娘,平日儿子便在此处审案。”

“这里好,很好。”站在堂下,方蒋氏望着上方的长案,心里就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不是难过,是高兴,高兴到喉咙都有酸涩,“三郎,看到你这样有本事,娘也能心满意足地闭眼了。”

说着,方蒋氏还是没忍住,抹了一把眼泪。

“娘,大过年的,咱不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冯轻抱着方蒋氏。

方蒋氏年轻时受了苦,这几年虽然日子好过很多,可到底年纪大了,一些暗疾不可避免地让她身子弱了下来。

这段日子方铮一直在忙,方蒋氏不愿拿这些事让儿子烦扰,她也习惯了忍痛。

“好,好,不说。”方蒋氏又笑了起来。

方铮又带着方蒋氏跟冯轻去了后头专供他平日休息的房间,房间不大,摆设也简单,除了一张床,一个书架子,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便没旁的了。

将睡熟的团子放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

大约是闻着他爹的味道,团子并未惊醒,他翻了个身,睡的更熟了。

有护卫送来茶水跟点心。

方铮让冯轻先喝些茶,他自己则执起方蒋氏的手腕,不容拒绝地说:“娘,儿子替你把脉。”

“把脉做啥?”方蒋氏抽回手,倒不是不愿儿子给她看病,她笑道:“大过年的,可不能进医馆药铺。”

方蒋氏不想一年到头的喝药生病。

方铮失笑,他知晓方蒋氏忌讳这些,便解释,“儿子观娘面色,不过是些暗疾,待儿子给娘开几副药,再调养一段日子便能好。”

“那就等过了年再说。”方蒋氏摆手。

要是以前,她还真舍不得花银子,如今方蒋氏更愿意多活几年,好好陪陪孩子们,不过这病也不急于一时。

“娘,咱们听相公的话。”冯轻无奈地笑,“相公都说了是小毛病,那肯定很快就好,娘,我们还想等你帮我们把团子带大,以后还要你带曾孙呢。”

要么说还是女人了解女人。

冯轻的一番话给了方蒋氏描绘了一幅天伦之乐的画卷,方蒋氏顿时不坚持了,她伸出手,“成吧,那我就先吃几副药。”

正如方铮所料,方蒋氏身上多是暗疾,不过却比他对方蒋氏说的要严重些,病患的情绪对病情的痊愈有很重要的作用。

“待回去时,正好去药铺买几副药,先吃半月,之后儿子再给娘把脉,重新开方子。”方铮收回手,面上并不显过分担忧。

方蒋氏就彻底放下心了,她看了一眼团子,笑道:“这几日乖孙可就不愿靠着我了。”

药吃多了,身上总会有一股药味,孩子多是不喜欢闻。

方铮沉下声说:“若是他敢如此,我打断他的腿。”

方蒋氏顿时不愿了,她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方铮的胳膊,“不准对我乖孙动手,我可舍不得你碰他一根手指头。”

“娘,你在这里看着团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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