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情状诡异莫名,原本摆在桌子上的遗像,此刻竟然斜斜的趴在窗口的玻璃上。
突如其来的恐惧,反而使我变得异常的清醒和冷静。反应过来时,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有人动过这张遗像。然而,门却纹丝未动,好好的反锁着。
一股凉意,从脚底瞬间窜到了头顶,看来,真的闹鬼了。难道说,陈阿兴的鬼魂附在了这张遗像上?…
幽暗的屋子里,似乎有丝丝冷气在流动。喝下去的酒,全部变成了冷汗,从毛孔里渗了出来。外面很静,自从我起来以后,那种怪声便消失了,仿佛在捉迷藏。
我决定,把这个不寻常的事情告诉陈木升。
然而,当我叫来陈木升时,更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张遗像,正好端端的立在桌子上…
这个晚上,注定无眠。我和陈木升一家人翻遍整个院子,也没有找出怪声的来源,至于那会动的遗像,更是无从解释,而且只有我一个人看到。如果是陈阿兴的鬼魂在作怪,那么,他究竟在往外看什么呢…
清晨,陈木升蹲在院子里愁眉苦脸。几天以来,发生了太多事,我的身心也早已疲累不堪。张冬跳江自杀,尸体迟迟没有找到,却赔上了王顺和老七的两条性命。遇到晨星以后,她给我讲了一个渔村里的恐怖传说。如果是真的,晨星只有不到一年的寿命了,我嘴上宽慰她,心里却隐隐感觉这个传说是真的,说不定,张冬等人的死便和这个传说有关…我忽然想到,晨星说当初受到诅咒的总共有十一户人家,那么,其它那些人又是谁呢…
由于年代久远,临江村里的老拽很多都已经搬走了,再加上晨星的亲人都已离世,剩下的十户人家是谁,早已无从考证了。
我试着向陈木升打探,这老家伙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他见我没什么本事,立马换了一副态度,说起话来的。我本来有很多事想要问他,话到嘴边,终于咽了回去。看样子,那新娘的离奇死亡,是否是所有诡异事件的导火线,也许只有天知道了,这种超脱自然的东西,报警是没用的。这时候,我忽然想到一个人,也许,只有他可以查明这一切,这个人,便是我的师父张有才…对,师父一向扶危济困,牵扯到众多人命,如果请他出山,他一定会来的…我决定,陪晨星给她父母过完祭日,便回一趟老家。
这一天过的十分平静,陈木升没有来找过我了,那个失踪的新娘也没有出来作怪。晚上,我和朱厚等人痛饮一番,喝的酩酊大醉,总算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我跟晨星买了很多贡品,朱厚等人特意停工一天帮我们抬着进山,前去拜祭晨星的父母。下午时,晨星接到了养父萧山的电话,萧山说他请了两个华人界里有名的风水大师,不日回国,进山寻找那本《殡葬全书》。
当天晚上,我踏上了返乡的列车,我嘱托晨星,在我回家的这些天里,留意一下江边的动静,看有没有人捞到张冬等人的尸体。
晨星将我送到车站,列车缓缓起动,两旁的景物向后退去,晨星一直站在月台上,身影越来越小,直到看不见了…
光阴飞逝,一转眼,我已经有快五年没见过师父了,读书时忙学业,毕业后忙工作。逢年过节,还要帮父亲打理生意。广东就是这样,物欲横流,到处都是竞争,每个人都像鹏了的发条,今年有空闲,是因为。
多年以来,师父一直孤身住在乡下,他没有电话,我们都是靠书信联系。我准备给师父寄一部手机,却被他推辞了,说不要我破费,况且他也用不到。这次回去,我给师父买了两条好烟,几身衣服,还有一些营养品,刚好,还可以陪他过一个中秋。
火车在轰鸣中一路向北,的余悸还没有过去,车里很多人戴着口罩。窗外的景色越来越亲切,一排排白杨树呼啸而过,大片的田野里,涌动着辛劳的农人。
到站那天,刚好是八月十四,我在市里转了一圈,买了几盒月饼,又给张冬的爷爷买了一些补品。
打的来到镇上,天时傍晚。天边的晚霞被夕阳的余晖染成了金色,清凉的晚风吹拂着万物。古老的小镇,变化并不大,依瞎是五年前的样子。屋顶上,炊烟袅袅,老头儿赶着羊群‘咩咩’而过,放学拍打着屁股。
看着熟悉的景致,回想着自己的童年,所有烦恼,奔波劳顿,一扫而空。有几个娃娃停下来,好奇的看着戴蛤蟆镜,拖密码箱,穿破洞牛仔裤的我,似问,客从何处来?我一高兴,抱起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就亲了一口,吓的她‘哇’一声哭了出来。
师父仍然住在镇西的老宅里,熟悉的院落,熟悉的房屋。走进院子,我的心一阵狂跳。院子里一尘不染,堆放着成捆的竹篾,井井有序,扎好的牛马架子,并排立在墙根。
师父正蹲在堂屋门口忙碌着,竹篾在他手里飞快的穿插游走。
“你找谁?”他停下手里的活。
师父老了,年仅四十多岁的他,两鬓竟然隐现斑白,眼角边,爬上了岁月的伤痕。
“我…”
“你是来订做纸活儿的吧,请屋里坐。”师父站起来,笑了笑说。
我一把摘下眼镜,哽咽道:“师父,我,我是冷儿啊!”
师父猛的一震,呆呆的看着我,终于认了出来。
“冷,冷儿?”
“是我!是我呀!”
我把眼镜一扔,冲过去抱住了师父的胳膊,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