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折磨了两天的宁千羽投降了。
她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生不如死,在七号房内,十五平米不到的小房间上演着她人生的最后戏码。
服用两倍药量的药之后,胃酸大量分泌疼得钻心,像是一块铁锤在不断地敲击她的肚子。
宁千羽被控制住床上,绊住双手双脚在床头,汗水打湿的衣衫紧紧贴着她的身形轮廓,动不不能动弹一下。
她只是在呻吟,一会儿眼白向上翻昏了过去。
“顾教授,我们是不是该采取措施了?她这么疼下去,迟早是要出事的。”洛攥紧了手中的笔记本,医者仁心,他不想看着她死。
“你们出去。”
洛坚决不同意,视线在顾泽之和宁千羽之间飞速转移,“顾教授!这么下去,她会死的!我计算过,她承受不了这样的药效!”
顾泽之眼神的寒光,“我说让你们出去。”
“顾教授让我们在这儿看着吧,有什么问题我们也好及时帮着你解决。”
苏珊本无意参与他们的话题,他们吵得太激烈了,二来,是因为她对宁千羽也有了恻隐之心。
她不喜欢宁千羽是事实,但是没说一定要她死。
顾泽之的想法,她猜不透,凭着女人的直觉,她几乎认定他是喜欢她的。
为什么对她这么……残忍。
她想看看,到底顾泽之是想做什么。
顾泽之清楚他是赶不走这两个人了,罢了,有他们在,确实能帮到一些忙。
“等她醒来,注射a血清,缓解她体内的药物激素。”
洛松了一口气,宁千羽不会死了。
三人接着探讨,宁千羽猛地睁开眼,眼珠像是要瞪出来,脸色发青,像是水里捞起来的鬼,她吸口气,嘴张得大大的,像是人一拳头打进去,她眼中血丝密布,嚎叫一声高过一声,全身在抗拒着。
顾泽之紧绷的脸崩塌,揉成了一团,“千羽千羽千羽,宁千羽!”
最后一声他是吼出来的。
“血清!血清在哪儿?”
苏珊跟着慌乱,“在这儿!在这儿!”当她拿在手里要递给顾泽之,她又迅速收了回来。
顾泽之大声嚷嚷,“你干什么!”
苏珊也不顾什么暗不暗恋了,“你拿的不是a血清!”她跟着吼,然后语速变得缓慢,降下来,“这个不是,之前你让我标注过,这里头不算是降解激素的药,是让要药效更能吸收的药物。”
苏珊突然明白,“根本没有a血清了,只有这种被你添加过的,不能给她吃了。”
周遭突然沉默下来。
顾泽之没给她留过活路。
然而,三个人回转过来,宁千羽的意识混沌早就晕了过去。
顾泽之当即明白听天由命四个字的涵义。
“你说,特助会不会找到夫人?”
朱嫂跟管家在花园里抱着安安晒太阳。
管家拉着她略到粗糙的手,“不知道。”
安安仿佛是听懂了他们话,望着某个方向,“麻麻……”
两个老年人居然从一个三岁的小孩子的话里,听出来无限惋惜。
“唉。”
天地混沌一团,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搅拨,闪电惊雷,照亮一瞬间河山摇荡。
“老大,我这心神不宁的。”陈衫胡乱地揉着心口,他五脏六腑被搅在一起打结了般。
厉少城沉闷了片刻,走到窗边,窗外几乎不见颜色。
陈衫坐不住跟着他而来,“我看这雨要下三天三夜。”
有一年发洪水,将一半的北城区给淹没了,他家里的北海园差点没开下去。
“但愿没什么事。”
七号房。
苏珊盯着床上枯萎的女人,她明明在两个小时前还能说话,脸色苍白却不至于没有力气。
这会儿她就一朵枯萎的花,快要灰华了一样。
“顾教授,她……是不是,快不行了?”苏珊知道诅咒别人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可是她是依照事实推测的。
宁千羽黑青色眼下框,眼窝凹陷,她颧骨下薄薄的一层皮紧贴着骨头。
她全身瘦得能看到骨头架。
他们三人是专业的医护人员,即使是被吊销了执照。
可是他们依旧是经受过训练的,在看到宁千羽的这副模样,忍不住地胃里犯恶心。
空气里,细细闻一下,有一股腐烂的怪味。
“她可能真的不行了……”洛相信他的判断,将死之人,多多少少相似。
她跟活人的气貌不沾半点边。
“闭嘴,我知道。”顾泽之这会儿不慌了。
反倒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勇气和沉着,他看向洛,“去给我准备一间手术室,我亲自给她洗胃。”
“这怎么行?”洛叫了出来。
顾泽之的计划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直接让宁千羽死在手术台上,洛坚决不容许。
“怎么不行?我可以救她!”
洛感觉面前这个人跟他平时认识的,博学多识,沉默安静的顾泽之不是一个人。
他愤愤地指着宁千羽,怒斥顾泽之,“你装什么蒜!你是心理医生,她要洗胃!甚至是开刀动手术,你能做到吗?”
顾泽之的自信崩塌了。
药物确实是他研制的,可惜他不是专业的外科医生。
“你们先推着她去洗胃,我是心理医生,你们是有临床经验的,我找个人来救她。”顾泽之吩咐完走掉了。
苏珊杵在原地,洛却立马行动,查宁千羽的心率,看她瞳孔放射状态和呼吸节奏,检查有没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