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跟着费罗身边,学习着他曾梦想的一切。
然而,让他倍感无力的事情就是,他救不了她。
他痛惜怜悯的看着里面被各种仪器包围着的沉睡女人,他知道刚刚费罗给她进行了一个微创手术,可具体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不过,就现在她的身体状况,他觉得给她做什么手术都是应该的。
“在看什么?”
费罗隔着很远就看见洛一动不动的站在宁千羽的病房外,走近问了一声。
顺着洛的视线,望进病房。
屋内的采光很好,即便病房内买茫茫的一片,也不会显得太过冰冷。
“她一直都没有醒过吗?”
“没有。”
一阵沉默过后,洛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看向费罗。
“怎么?有话说?“
“嗯,我想问问,她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费罗看了一眼身边的大男孩,那双科学的眼里闪着洞悉的光。
“他之前接受了过量的药物治疗,伤了内在,加上她在精神上受到的创伤,只能说,全看天意了。“
洛愣住了。
他知道宁千羽接受的过量药物治疗,也知道顾泽之一心想要她死,可是没想到,在费罗面前,竟然还是这样一个结果。
看天意!
这是一个医生的耻辱。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她不是还好哈的活着,你就打算放弃她了吗?“
洛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十分鲁莽的抓住了费罗拿着病历本的手臂。
费罗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冷静中还带着漠然。
“你看看她的样子,这样也叫好好的活着?“
费罗拂开他抓着自己的手,打开房门径自走了进去。
洛呆愣的站在原地,脑子里回荡着费罗轻描淡写的话。
看看她的样子!
洛的眼珠不由自主的转动,朝床上的女人定神看去。
这些日子费罗尽心竭力的调理着她的身体,所以她现在的样子要比刚来的时候好看了许多。尽管如此,他还是只能用枯槁来形容她。
忽然他也有些不确定了。
他见过这个女人的光芒,她也曾是个带着王冠的女人,她会接受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吗?
洛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他就像从前一样,隔着一面玻璃,观察着她。
不同的是他曾经站在外面看着她狰狞的受苦,而现在则是看着她静谧的被拯救。
他看着费罗给她检查仪器,观测她的各项生命体征。
他知道,等着个女人醒来,也许就会离开这白色的囚笼,回到她本应存在的地方。
她是个有孩子,有家庭的女人,那里才是她的归宿。
哪怕她的生命真的只能听凭天意,那在最后一刻,也不应该是在这里。
等费罗检查完一切,抬头去看时,观测窗前已经空无一人了。
费罗完全没理会那个捡回来的大男孩,他拿起笔在病历本上写写又画画。
宁千羽的身体各个机能都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但终究比不上一个健康的人。
费罗很难得的对这个昏睡的女人产生了一种远离医学的怜悯之心,越是了解她的现状,这种情绪就越是强烈。
也许是出于惋惜和同情,他没有选择可能对她的身体造成二次伤害的药物治疗,而是选择冒险的在她脆弱的身体上动手术。
不可否认他对自己的医术有绝对的自信,不然他还真不敢这么冒险。
毫不客气的说,宁千羽现在就是个水晶娃娃,轻轻一碰就会支离破碎。
造成现在这样结果的原因除了顾泽之毫无底线的摧残之外,还有她本身没有生存下去的yù_wàng。
这些日子,她总是睡多醒少,醒来的时候不是狂躁的想自残就是寂静得如同死人,她这样自己折腾自己的样子让费罗很恼火。
他最讨厌不听话的病人了。
但这并不能归咎于宁千羽。
宁千羽每每清醒时都觉得这个世界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十分陌生,陌生得让她害怕,她想逃,可又不知道该逃去哪。
最终只得安安静静的对现在无动于衷。
她时常呆望着窗户,看着外面湛蓝的,与她无关的天空。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存在,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消失,她只觉得这一切都很荒谬,她的呼吸,她的心跳,都荒诞的离奇。
她经常能听到周围的人问她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很迷茫。
她没有哪里不舒服,也感觉不到怎么样,若说有,那就是她心中唯一的哪一点儿希望。
“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每当他们问她的时候,她都是这么回答的。
她直视着他们的眼睛,没有哀伤没有企盼,只是一个简单的问话。
“等你好了,就可以离开了。”
一样的问题,一样的回答。
他们就这样不厌其烦的每天重复着一样的事情,直到这一天。
费罗来到她的病房里,告诉她要给她做一个调整手术,如果进行顺利,她就可以离开了。
宁千羽诧异了,同时也是开心的。
她很听话的配合着费罗走进了他的手术室。
她不知道要做什么手术,也不知道手术过后她会怎么样,那是她只想着一件事情,那就是离开。
她想,那让她产生脱离世界感觉的就是那病房里蔓延无极的白色。
她想离开,日夜都在想,她想见她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