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厉氏。
“什么？她直接晋升我们部门副部长？”
“是啊，人事部文件都发下来了，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茶水间里，一阵议论声响起。
宋默尔晋升为厉氏财务部副部长的事不仅在本部门引起了轩然大波，就是在全集团也引起了不小的议论。
一个入职还不到两个月的新职员提拔得如此之快，放眼整个厉氏，先例五根指头都数得过来，能引起纷纷流言也就不足为奇了。
总裁办公室。
陈衫不停地偷眼去看埋头工作且最近越来越让他捉摸不透的老大。
“有话就说。”厉少城头也没抬。
老大真是神人啊，简直就像是头顶长了眼睛！
陈衫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稳住心神，道：“老大，大家都在讨论财务部的事。”
他聪明地点到即止，没敢直接说，老大，你是发了什么疯，竟然直接下了那样一道行政命令。
别说是其他人，就连他心里都犯嘀咕，那个宋默尔能力真的有这么突出，值得破格提拔？虽然不可否认，她真的很努力。
他眼珠子转来转去的时候，不知不觉厉少城的目光已经锁住了他。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要这样？”
陈衫闻言，立马定住乱转的眼珠，犹豫再三，道：“有……有人说，昨天宋默尔跟夫人有过接触。”
天知道他说这话是用了多大的勇气！
这样说，跟直接说他家老大徇私情也没什么两样。
然而，出乎意料的，厉少城不仅没有任何不悦的神情，反而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看来，群众的眼睛果然雪亮的。”
啥？！
老大这是承认自己为娇妻而当昏君了？
陈衫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也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更怀疑他心中伟岸的老大出了问题。
苍天啊，老大什么时候走上了昏君的路子了？
“你很有意见？”厉少城不咸不淡地开口。
陈衫急急凝住碎成灰烬的神思，飞快摇头，昧着良心道：“要是……要是是为了夫人的话，什么都不为过。”
的确是不为过，好歹自家老大还只是破格提拔了一个小职员而已，没有学真昏君们割让城池。
嗯，老大还是清明的！
陈衫努力说服自己。
内心里天人交战，脸上难免露出丝丝痛心疾首的神色。
厉少城：“……”
“财务部的风气早该整顿了，上面的人仗着自己资历老又临近退休，于是睁只眼闭只眼搞懈怠，下面的人抱团取暖勾心斗角，干实事的没有几个……”
寂静的办公室里，厉少城语速缓缓，却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高处砸在石头上的水滴，落地有声，荡起余韵。
陈衫听着，渐渐端肃了神情，“所以宋默尔……”
“她既然知道努力，我就给她施展自己的平台。”
陈衫懂了，由衷道：“老大英明。”
中午。
就在陈衫起身，打算去吃午饭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
他扫了一眼门的位置，又坐了下来，道：“进来。”
门推开，露出一张熟悉清秀的脸。
“宋……副部长？”
“抱歉，陈助理，打扰一下。”宋默尔走了进来，笑得有些拘谨。
陈衫道：“没事，请坐。”
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宋默尔微微低着头，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陈衫主动开口询问道：“你是想说你升任财务部副部长的事？”
宋默尔这才抬头看着他，点了点头，道：“我想问问这是厉总的意思吗？”
“当然。”陈衫毫不避讳。
宋默尔迟疑了几秒，鼓起勇气道：“如果我想请厉总收回关于我的任命，陈助理觉得有可能吗？”
她的直接倒是让陈衫怔楞了几秒，他审慎道：“你不想升任？”
“我……我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宋默尔心情十分矛盾，她一方面想站在更高的位置，可另一方面又觉得那一些流言蜚语仿佛就要把自己给淹没了。
为了不辜负深夜里的那一句“那就别给我丢脸”，她没日没夜地工作，自动屏蔽掉那些会影响到她工作心情的勾心斗角，就是为了站得更高。
可是，如今梦想成真，她却迟疑了。
陈衫手肘撑在桌面，曲起的指关节撑着下巴，道：“是不是就连你自己也觉得厉总提拔你只是为了报答你？”
宋默尔脸上划过一丝错愕，原来昨天的事就连陈衫都知道了。不过也难怪，她苦笑，公司上上下下都在说那件事，他知道也不足为奇。
“碰见厉夫人真的只是巧合。不过……厉总对厉夫人还真是好。”好到因为她的一个举手之劳，就回报她这么一份一般人努力拼搏好多年都换不回的大礼。
宋默尔说不清心头是什么感觉。
“你误会了。”陈衫道。
“嗯？”宋默尔不解。
陈衫轻叹一声，道：“我知道因为这件事，你肯定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不过你误会厉总了。如果你不值得被委以重任，即便是你昨天帮了夫人，厉总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他要想报答你，有很多种方法，偏偏选用这种办法，他自然有他的考量。我不否认，这里面有夫人的因素，可是最主要的……我想，还是因为你值得。”
一番话说得宋默尔久久怔住。
他觉得她值得？
心里仿佛有根弦发出铮响，声波荡进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