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觉得不对头,从见到旭笙的第一眼起,就觉得不对头。总觉得她的眼神很特别,目光是倔强的,可是又是这样的脆弱,轻轻一掰就碎进了他的心坎里去。他并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不知为什么,一看到她就觉得心软。起初只是觉得大概是出于医生的责任驱使,可是后来了解到她的身世背景,无法自主掌控的人生,像极了他,也是可怜到了极点,他形容不上来那是怎么样一种感觉,只觉得仿佛是牵肠挂肚,一颗心就这样牵挂着她重伤未愈的病躯,而她的坚强,她的仗义,她的真诚更让他佩服和感动。
“说我是老学究,看你今天还想跑。”双手作势要来掐她,旭笙笑的更大声了,飞也似的逃开。两个成年人像个大孩子一样,在湖光山色的衬托下,嬉笑追逐着,润白心里明白,他的归宿只有——陷落。
黄昏时分,他们终于将船驶回去吃晚餐,船徐徐驶进码头,稳稳停靠在栈桥旁,早有人跳上船来解绳系缆,抛锚后,润白和她走下栈桥时她已在嚷饿了。
吃得是徽州菜,很有地方特色,只是由于润白的限食,还不能吃发物,她也只是浅尝辄止,这舌尖上的滋味更是挑动她的味蕾。她出生于世家,优渥的家庭环境和常年走南闯北的经历造就了她较高的眼界。但是润白所给予她的一切,都是她从未享受过的,就像他是用无数个温暖的碎片去悉心地修复她内心伤痕。打从知事开始,太多的伤害令她的心智早早成熟,家庭的责任,身上的血债……她背负了太多,以至于忘了怎样去享受宠爱,怎样去享受生活。而今,他将她带到了这里,任由她为所欲为,用无数的时间与经历让她忘掉过去,脱胎换骨。她知道一个男人无端的对一个女人好,意味着什么!爱情中最浪漫的过程有两个,一是为心爱的人做浪漫的事,二是有爱你的人为你做浪漫的事。如果这就是润白的目的,很明显,他成功了。原先她不是不明白他的心思,况且她是学武的人,观察力惊人,润白那些虚虚实实的招数,她又岂能看不出来,但也只装作璞玉浑金,一派无邪天真。但是现在,她不愿再逃避,褪去身上所重压的一切,赤裸裸地站在阳光下,迎接爱的降临。
这两个人的爱情是这样的朴素的,它不会像信号弹似的,在很高的天际闪烁红色的光芒。它披着本色的外衣,亲切温暖地包裹起他们。
玩了一整天,旭笙早已累得不想动了,可是润白还有些卷宗要看,等他隔一会进去看她时,她早已就闭上了眼睛。刚过了戌时,天暗的迟了,隐隐的月光透过窗户落在地面上。旭笙缩在被子里只露出半张脸,流云乌发,睫毛纤长,这里原是他的主卧,建的大了点,当年只觉得空旷,一夜起来,那种寂寞感甚至可以将人窒息。可是旭笙,那么小的一团,就让他觉得到处都是满满的,就连胸腔里也是。
唇角温热,旭笙还没睁开眼就伸手推,“我睡觉呢!”
“睡吧,我不吵你。”再亲一下,他转身走出去。没过几分钟门又被推开,他抱着卷宗走进来,直接坐到床上。嘴角带笑,也不去看她的表情,“你睡,相信我,绝对不会打扰你,我只是想多看看你。”
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无奈她困的厉害,只是嗯了一声,翻了一个身又睡过去了。不知什么时辰,她一觉醒来就听见书桌那有一阵轻微的响动,想来这人真是个铁打的汉子,都已经这么晚了他还在继续工作。她闭着眼睛继续装睡,知听他拉开凳子,完全无声的一直走到床前来。也亏得旭笙的内功好,才能判断出润白的行动轨迹。
“少爷!”门外有一个武功算是中等的男子在喊他,语气又轻又急。只是润白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去理会,反而伸手来替她拉上了没盖好的被子。“旭笙?!”他轻声的唤她,见她不答便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听在旭笙的心里竟然十分怅然!他在努力地哄她开始,使她快乐,但他自己呢!润白,和我在一起,你真的快乐吗?她原本从来不会去关心别人的感受,本就是孑然一身的一个人,又何必去费心去关注另外一个人的悲与喜。可她终究还是跳不出这爱恨贪嗔,自己到底是个有七情六欲、有爱有恨的人。她是个俗人,所以不会大彻大悟的,她始终得回到那个恨爱交织的十丈红尘中去,做她的俗人。
“少爷!少爷!”门外的声音喊的更急了,好像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一般。
“旭笙,我该拿你怎么办?怎么办才好?”润白连问了两遍,又像是在问自己。他轻暖的呼吸伏在她的皮肤上,两个人一下子靠的很近,近到她心里砰砰直跳,差一点就缴械投降了。
“少爷,那边来消息了。”门外那人怕是因为一直等不到主子,干脆开了一个小门缝,头伸进来直接说道。
“来了,我们出去说,旭笙在睡觉呢。”
意料之中的那个吻并没有到来,润白整了一下她的被子就匆匆的随了那人出去了。留下一动也不敢动旭笙,她听到那人的话心里也是一怔,那边来消息!难道说,是欧家。欧净琛,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她想要去偷听,这难道不是一个间谍需要做的事吗?况且她答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