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的雨真大,暴雨到来的数日内,白天如同黑夜;雨水像从消防水龙中射出;从屋内端出脸盆,眨眼间水满;暴雨如矢,雨后山间遍地死雀。\ 同步更 新百*度搜黑*岩*谷;(注:1975年8月流域普降特大暴雨,6小时降雨860毫米(大于美国密士港782毫米)为世界最高记录。)当时板桥水库管理局院内,积水达1米多深,电话总机室被水泡塌,电话线路中断,管理局与水库上游各雨量站全部失去联系。公路交通中断,板桥镇街积水二尺,供销社、信用社被大水冲倒,大部分民房倒塌。板桥公社干部在慌乱中组织力量转移老人和儿童,派出所干警则紧急抢救被水浸泡的档案。我们部队的官兵则奉命死保大坝。”
“8月6日,刚从省里开会回来的驻马店地区委员会生产指挥部副指挥长陈彬赶到水库,7日中午,陈彬召集板桥驻军、板桥公社、水库有关负责人开会,这时,通讯线路中断。午后,天奇黑,雨势更猛。从16时起,“75·8”暴雨的第三车水也是最大的一车水出现,这场暴雨将持续13个小时”
“8月7日,部队开始不断用电报向外求救。并打开全部17座闸门泄洪,但奇怪的是只有五座往外泄水,另外12座闸门水非常序是基本断流,副局长还以为是水库闸门维修不善,带着捕捞队几位水性好的兄弟就要下水,当时水离坝顶只有一米多了,在那种水势下去就是送死,根本没有什么生还的机会。几人苦劝不住,这时部队的一位姓吕的连长是南方人,他想出一个好主意,用粗绳子捆着自己和几个胆大的士兵,向没有泄洪的闸门坠了过去,我就是其中一个。为了人民群众而牺牲,是我们那一代军人的光荣追求。”老人说到这,身子突然直了起来,昏暗的眼里也放出光芒。
“为了联络和照明,吕连长我们带了信号枪、信号弹和照明弹,吕连长坚持带了一枝56式半自动和手雷,说试试能不能把大门炸开。虽然明知道没什么用,但也只能让他试试,我们一共下去四个人,两人一组,我和吕连长一组,我带信号枪,吕连长拿着半自动,当时雨很大,人根本睁不开眼,我们两个坠下去时,闻到强烈的腥臊味,也没有在意。坝顶至闸门有十米左右,到了闸门位置,气味更强烈了,水声,雨声,我们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但感觉闸门在震动。”
“按照约定,我向闸门打出了一颗照明弹,照明弹发出强烈的光亮,由于距离很近,照明灯打在闸门上,向下滚动。刹那间,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那闸门竟然在扭曲,在上下流动。”
周叔的话语在颤抖。
什么,闸门会动。我心中充满讶异。这老头是不是当时被大雨浇蒙了,还是当时吓的神智不清了。把洪水压迫下的振动现象人为放大。
周叔显然没有感觉到我的不信,调整了一下坐姿,接着讲了下去,这时小酒馆的客人已经很少,老板和老板娘也停了下来,饶有兴趣的听了起来。
“是的,门在动,象是有生命一样,而且照明弹打在上面,那种扭曲、流动显得特别明显。这时吕连长开枪了,半自动发出的声音不是轻脆,而是沉闷,打在闸门上没有打在钢板上那种火花迸射。一个手雷扔了出去,腥味更重了,其中一些东西打在我的脸上,那种冰冷彻骨的感觉让我终身难忘,整个人被恐惧吞噬。”
说到这,周叔整个脸都变了形,猛地喝了一大口酒。
“这时上面的战友不知是感觉到什么,还是听到了枪声,打起了照明弹,并拼命拉起了绳子。借着照明弹,我清清楚楚看到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闸门内迅捷伸了出来,又缩了回去。无声无息。枪声嘎然而止,雨声、波涛声还有人们的呐喊声,可世界那样安静。上去后我才知道,同行的四人,只回来一个半,我和另一个战士的上半身,其他的战友被那无边的黑暗所吞没。”
说到这,老人脸上已经满是泪水。我们几人也感到了一丝凉意,老板娘把所有的灯拉开,似乎要驱散黑暗中那未知的幽灵。
“部队和地方首长虽不相信,但水已经渐渐没了上来,我们部队是炮兵,抗洪抢险不可能拉着大炮,炸坝连炸药都没有,只有拼命的用无线电请求上级用飞机炸坝,另一方面派人转移群众向驻马店送信,拼命的向天上打信号弹,可在暴雨如注的深夜谁会在外面,就是看见了也不明白那是什么含意,而送信报警的两名战士也先后在路上被洪水冲走。一切都无可挽回。”
“此时,板桥水库大坝上一片混乱,暴雨柱儿砸得人睁不开眼,相隔几步说话就无法听清。大批水库职工、家属这时正被转移到附近的高地,飘荡着的哭声、喊声和惊恐的各种声响在暴雨中形成一种惨烈的氛围。人们眼睁睁地看着洪水一寸寸地上涨,淹至自己的脚面、脚踝、小腿、膝盖……。”
“上涨的库水迅速平坝,爬上防浪墙,将防浪墙上的沙壳一块块掏空……水库职工和士兵们还在作着无谓的抵抗,有人甚至搬来办公室里笨重的书柜,试图挡住防浪墙上不断扩大的缺口,水文站里的职工在暴雨中用斧子凿树,以记录洪水水位……”
突然,一道闪电。紧接着是一串炸耳的惊雷。万籁俱寂。暴雨骤然停止———夜幕中竟然出现闪闪烁烁的星斗。
这时,就听一声惊叫:“水落了”
刚才还在一寸寸上涨的洪水,在涨至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