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诉自己要冷静,这屋子里并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显然不是为了劫财,更何况能有如此手法的人也不会到这偏僻的地方劫财杀人,这三人是妇女儿童,也是普通人,更不会有如此高深武功的仇家,这只有一个可能,这是一个陷阱。
我想起在中原宾馆里女服务员的尸体,也是被人用重手法致死,恐怕这是一个同样的陷阱,我们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
四姑娘就站在我后面,她虽然历经江湖风波,见惯了血腥的场面,却也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些人下手也够狠的,连女人和孩子也不放过。”我不回答,装什么装,她的手下也比这些人好不到哪里去,人性的自私和黑暗,在利益面前暴露的最彻底,最让人心生寒意。
我打开衣柜,扯出几件衣服,扔了过去:“换上衣服,带上食物,我们快走,不然就来不及了。”对不起了三位冤死的朋友,因为我们的牵连,你们枉送了性命,可是我却不能做些什么,只能仓促而逃,希望你们在天之灵保佑我们逃出生天。
我们用最快的速度换上衣服和鞋子,脚上的鞋子早已经磨破,而这里的靴子却非常适合远途行走,鞋码也适合我们,穿好衣服,我顺手拿了一块毛毯,这里夜里寒冷彻骨,有块毛毯大有好处。
四姑娘已经冲到厨房里,炉灶里余火未尽,羊肉半生不熟,也顾不得许多,找了个皮袋子,手忙脚乱、刀筷并举往里面拾,这里的羊很小,一个羊腿并没有几块,我也顾不得许多,随手拿起那把砍刀。
我突然听到马蹄声,急促杂乱,象是十几马奔向这里,我悚然一惊,马到院子外嘎然而止,乱嘈嘈响了起来,我没有办法,退到厨房,顺手把门关上。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十几个人已经涌了进来,进来的人有老有少,有藏族人打扮,也有汉人,还有两个穿迷彩服的,两个红衣僧袍,竟然是喇嘛。他们手里大部分都手持一米多长的藏刀,两个迷彩服手里拿的是猎枪,一种山区常见的装火药的猎枪,打不远,却一打一大片。
这些人进的门来,一个年纪大一些穿迷彩服的人指挥五六个人守在门口,其它的人直奔主卧室。
我突然闻到一股香味,扭过脸,四姑娘一个手拿着一块羊腿,啃得正欢,羊肉并没有煮透,还有点生,但她也顾不得了许多,大口地啃着。这几天我们两个饿坏了,除了那两块木薯没有吃过任何有营养的东西,估计就是人肉这时也能吃下去。
她递给我一块,低声说道:“吃,死了也做个饱死鬼。”这也是我心里想的,接过,还有些烫,也顾不得许多,啃了起来,当然我也不敢放松警惕,两只眼死盯着外面。
外面传来了绝望的痛哭声,还有谩骂声,有人在低声劝阻,对方已经发现了尸体,年纪大的老人突然打了个手势,外面突然静了下来,我轻轻叹了一口气,对方已经发现了我们,我们无处可躲。
我慢慢地向后退,四姑娘还在抱着羊腿在啃,我不是怕外面的这些人,这些普通人就算拿着刀枪在我们这些久历生死的人眼里,他们和手无寸铁的人没有任何区别,我没有三头六臂,可能同时打不过二十个人,但并不是说明他们有机会二十个人同时进攻我们,我只是不想伤害他们。
他们中有人刚死了亲人,他们都只是普通人,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不管哪些人杀人与我们两个有没有关系,他们平静的生活已经完全被打破。虽然我已经被通缉,流落入江湖,但我还不愿意滥杀无辜,想恪守自己的底线。
可是把他们打倒而又不杀人,这实在是一件非常难做到的事,我实在不知道是不是该我死还是他们死,也许死的真该是我。
厨房的门发出一声巨响便倒在地上,门口两个迷彩服平端着猎枪,正瞄准我们,在他们后面是一双双喷火的眼睛。我啃干净最后一口肉,便听到一个穿迷彩服的人沉声说道:“举起手,靠墙壁,你们两个被捕了。”
这两个人没有直接开枪,这是他们犯的错误,把我们两个当做了普通人。最先开口说话的人低声说道:“我是德钦县奔子栏乡叶日村冶保主任,你们涉嫌杀人,先不要动,把刀扔下,等到公安局来人调查清楚。”
这个人端枪的手很稳,一看就曾经当过兵,但看来他有法律常识,并不急于动手,那我就更能沉住气了。我把刀扔到地上,回过头,四姑娘已经在啃另一块羊肉了,她头都没抬,似乎周围空无一人。
这也算一种境界吧,老实说,我也想接着吃,刚才吃了一块,怎么感觉更饿了,我吸了一口骨髓,真香。
我们的态度惹怒了对方,人群中传来怒喝、谩骂声。一个人骂的最响,声音声嘶力竭。这一定是受害者的亲属,也许是那位女人的丈夫,我能理解他的愤怒,我也知道这愤怒可以利用。
我抬头看着那位自称村冶保主任的人:“我们没有杀人,只是饿了过来找点食物,你想想我们可能为了这点东西去杀人吗?”我不是在解释,此时任何解释都没有用处。
“放屁。”还没等村冶保主任说话,身后的人都怒骂起来,别说他们不信,就连我都不信,穿着从人家偷来的衣服,吃着人家的羊肉,而人家卧室里亲人惨遭毒手,这是最符合逻辑的推想。
我的神态越悠闲,对方就会越愤怒,我要的就是这种愤怒,我扭过脸,笑了笑,我知道